平安黑著臉從辦公室走出來。
檢討五千字，掃廁所一個月。
總共檢討八千字，掃廁所一個月加一個星期。
呵。
我腿怎么那么賤。
能剁了嗎？
平安渾身黑氣走到樓下，一抬眼。
路燈下站了一位身形單薄的少年，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眉眼精致，好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人。
好像突然間沒那么生氣了。
林牧看到平安，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他向前兩步走到平安面前，小聲說道：“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叫到辦公室。”
他就是有這樣一種直覺。
她剛剛是在幫他解圍。
平安冷冷看他一眼，說道：“不關你事。”
林牧抿唇，嘴邊的梨渦顯現出來。
他不信。
他想到她龍飛鳳舞的字跡，輕聲說道：“我幫你寫檢討吧。”
本欲直接離開的平安腳步一頓，似乎在思考什么，她說：“寫檢討不如幫我掃廁所。”
檢討小事。
掃廁所大事。
林牧眼睛微微瞪大，臉頰飛上兩片紅，他略帶羞恥的開口，“你要的掃是女廁所。”
平安沉默。
有區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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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嗎？那個轉校生，在原來的學校騷擾女生。”
“什么，真的假的？”
“騷擾女生？我不相信，他那張臉，不需要吧？”
“你們沒看學校貼吧嗎？有人發帖說的……”
“給我看看。”
平安一進教室就聽到一些同學在談論林牧，男生和女生聚在一起討論。
和昨天激動瘋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帶著隱秘的興奮和粗俗的言辭。
平安摁了摁筆，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牧背著書包從教室門口進來。
他發現同學們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
他坐下來，放下書包把平安要交的檢討拿出來，小心放在她的桌面。
完全沒有打擾到她。
平安伸手壓住紙張，側頭看著林牧。
林牧眼圈有點發黑，他沖平安笑了一下。
檢討書，八千字，他昨晚熬夜寫的。
平安隨手翻過紙張，卷面干凈，字跡工整，一看就不是她寫的。
要是能幫她掃廁所就好了。
平安有些遺憾。
午休時間。
平安坐在食堂吃飯，陳子凡帶著一堆人風風火火過來坐在她旁邊，把她周圍的人都嚇跑。
“小學妹，你那個同桌是叫林牧嗎？”
“嗯。”
“你知道，貼吧上有人說林牧是因為騷擾女生退學的嗎？”
“不知道。”
陳子凡想起平安說過自己沒有手機的事，他從兜里摸出手機，點了幾下，拿給平安看。
“小學妹你看。”
帖子的標題十分醒目，是營銷號常用的震驚體。
——震驚，轉校生真面目，騷擾校花究竟為那般，請點開此貼。
帖子很長。
平安簡略的看了一下。
大概意思是說，林牧在原來的學校跟校花表白被拒絕，校花已經有男朋友了，但是他死纏爛打不斷騷擾，臉上的傷是被校花男朋友打的。然后被學校開除，才來到這所學校。
樓主說自己是林牧之前學校的，擔心他們學校的女生被林牧騷擾才來發帖警戒他們。
1樓：沙發。
2樓：搶沙發失敗。
3樓：碼一下。
……
15樓：我去，這個轉校生厲害啊。
16樓：這個轉校生很帥的！哥哥請來騷擾我！
17樓：樓上的女生想多了吧，人家看上的可是校花級的。
28樓：說正經的，表白被拒絕還去騷擾別人，這真的很沒品，該不會是什么變態吧？
36樓：說的是啊，這種人在我們身邊真的讓人挺害怕的。
……
40樓：堅決抵制。
41樓：抵制+1。
150樓：抵制+身份證號碼。
平安把手挪開，面無表情的吃了一口飯，語氣冷淡說道：“無聊。”
浪費我吃飯時間。
“不是，小學妹，你不相信？”
“騷擾女性構成犯罪，你可以去舉報，為民除害。”平安建議，語帶誠懇。
“……”
陳子凡撓撓頭，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
“不是，小學妹，你不害怕？”他可是你同桌誒！
對上平安冷冰冰的視線，陳子凡默默低頭扒飯。
嗯，她不會，林牧應該害怕才對。
平安放下筷子，拿出紙巾慢條斯理的擦嘴，然后說道：“會騷擾男生的校花坐在你旁邊，你害怕嗎？”
陳子凡認真想想。
不。
不會。
感覺，還有點，暗爽？
想通這一點，他一臉了然的看著平安。
原來如此。
還是小學妹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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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從食堂回教室，陳子凡帶著他那幫小弟不知道又去哪混。她向來走的慢，又怕曬，哪里陰涼走哪里，甚至不惜饒遠路。
食堂跟教學樓有段距離，平安路過一個小樹林的時候，聽見里面有交談聲。
說是交談聲有點勉強。
更多的是男生的羞辱聲。
“嘖嘖嘖，林牧你也教教我們唄，讓我們學學怎么騷擾校花啊。”
本想繞道離開的平安，聽見林牧兩個字，就站住不動了。
重點人物怎么老是被欺負。
她四周看看，從小道繞上去。
最先看到的就是林牧的背影，對面站著四個高二的男生，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好學生。
“好厲害哦。”
“怎么的，來我們學校是想來騷擾我們學校的校花？”
“帶帶我們唄？”
“我沒有……”林牧弓著背，聲音小小的，滿是顫音。
“什么？”有位男生把手放在耳邊做擴音狀，“你大聲點，我聽不見！”
其他人哄笑。
“瞧他這慫樣。”
那邊的男生說著開始推搡。
林牧被推的一個踉蹌，直接倒在地上。
這里是樹林，地上很多泥土，整潔的校服上滿是泥漬。
“喂。”平安出聲了。
四個男生的動作一停，看向平安的位置。
平安邁著腳步，慢悠悠走出來。
幾個人看到是個高一蘿莉小女生，臉上寫滿了嘲笑。
有個人還說：“學妹，你要謝謝學長們為你們除害了。”
聽到這句話，其余人放肆笑道。
“你們是警察嗎？”平安問道。
“學妹你什么意思？”有人轉了下手腕，臉上帶著不耐煩，語帶恐嚇，“少管閑事。”
平安眼睛轉了轉。
地方偏僻，完美。
沒有老師，完美。
“不是警察，談什么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