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越帶著小公主和玉別離一起搬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賬房效率還是很高的,在入住的第二天就把賬單送到玉別離面前。
看著那天價的賠償數字,玉別離當時很白癡地對賬房先生說了一句:“我沒這么多錢,把我抵押給季城主行不行?”
一把年紀胡子都白了的賬房先生當即回了玉別離一記白眼:“玉公子抓緊時間籌錢吧。”
北唐越瞥了一眼賬單最下面的總計數字,實事求是道:“那片廣場是以上好的天青石鋪的,要你一百二十萬紫晶幣也不算坑你,恐怕還給你把零頭省了。”
“那我真是謝謝季城主了!”玉別離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再怎么發牢騷也改變不了他拿不出這筆天價巨款的事實,只能拿出傳音石聯系家里的老頭子了。
傳音石一接通,就聽到對面的怒吼:“你個臭小子在外面玩野了是不是?是不是連你娘的生辰都忘了?趕緊給老子滾回來!”
“那個……”玉別離做了做自己的思想工作,最后心一橫,老實交代,“老頭子我這里出了點小麻煩被扣在寧遠城城主府了你趕緊帶一百二十萬紫晶幣來贖我吧晚了兒子就要被抵押給城主府了。”
一口氣說完一句不帶標點符號的話,不等對面的玉堂霄跳腳,玉別離就把傳音石掛了。怕玉堂霄再打回來,玉別離直接屏蔽了自己的傳音石。
傳音石的另一邊,玉堂霄還真氣得跳腳了,想打回去問清楚怎么回事,那小子倒好,竟然直接關了傳音石。
正要發火的時候,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梳著婦人發髻的女人走來:“霄哥,阿離什么時候回來。”
見是自己夫人,玉堂霄壓下那股火氣說:“剛才通過話了,他那邊出了點小麻煩,我得親自去一趟寧遠城。”
還得帶上一筆巨款。
一百二十萬紫晶幣,對云陽城任何家族來說都不是一筆小錢,云陽城流通的更多還是黑晶幣。這一百二十萬紫晶幣一出,玉家是要傷筋動骨的。
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玉別離雖然不怎么靠譜,但不是會主動惹是生非的人,玉堂霄是擔心他被身份了不得的人找了麻煩。
從某方面來說,玉堂霄真相了。
卿如畫柳眉一蹙,和玉堂霄想到一塊了:“阿離平日吊兒郎當,素來惹麻煩也沒向家里求助,這次恐怕麻煩不小。”
玉堂霄摟著卿如畫:“別擔心,我這就動身,家里你多看顧些。”
“放心吧,家里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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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關上傳音石的時候玉別離就默默計算老爹可能的到達時間,兩天后玉別離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動身前往傳送陣接人。
衛一跟著。
這幾天只要玉別離出房門,哪怕只是在城主府溜達,衛一都會跟著,搞的整個城主府都知道了衛一跟著的公子就是毀了他們城主府前面那片廣場的人。
那個廣場可是他們城主的驕傲啊,被毀成那樣難怪城主氣得少吃了好幾碗飯,眼看著人都消瘦了不少。
對此玉別離表示,你們應該感謝我,沒見那位季城主都胖成什么樣了嗎?
玉別離出門后,北唐越抱著小小公主在院子里曬太陽。
“這筆錢拿出來后玉家在云陽城處境就要艱難了。”北唐越說。
小公主問:“你想幫他?”
“是小姐說的這個人可交。”
“很好,現在學會拿話噎我了。”小公主說,在北唐越要請罪前接著開口,“不過,我到不介意幫他一幫。他家里長輩來了后說明白,這筆錢我們可以出,但玉別離要為我們做事。”
“這恐怕不行,玉別離是御凌國人,而我們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到底來路不明,玉別離或許相信我,他家里長輩未必好糊弄。”
“那就簽法則契約,表示我們不會讓玉別離做有違道義損害御凌國和玉家的事,玉別離做的事不會瞞著玉家,甚至若是玉家那邊覺得不妥,我們都可以商量。”
北唐越:殿下,所以您是多滿意玉別離這個人才會做如此讓步?
“那屬下盡力說服。”
這時,一個須發皆白、衣著講究、氣質不凡的老人走了過來,看到北唐越便問:“小友,住在這里的可是當日破壞了前面那片廣場的人?”
北唐越猜想眼前之人便是玉家長輩,當日玉別離的進階雷劫毀了廣場的事整個寧遠城都知道,話題熱度過了三四天還沒消散,他能聽說并不奇怪。
如此,北唐越便說:“玉兄剛離開不久,閣下不巧與他錯過了。”
因為打著收用玉別離的注意,北唐越又認為眼前老者是玉家長輩,是以言辭態度上都多了三分注意。
“老夫聽說他連進數級,可有此事?”
“不錯,”北唐越決定為玉別離在長輩面前刷一波好感,“其實玉兄多年未有進階或者日前連續進階都另有隱情。”
老者眼中精光一閃,問:“哦?此話當真?”
“晚輩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一種凝滯體,就是玉兄這種狀況。在修煉某一階段再難寸進,過一段時間后會進一大階——前提是這段時間內不放松修煉。”
“老夫活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凝滯體,不知小友從哪本古籍上看的。”老者沒想到,不過是心血來潮來看看傳聞中接連進階的人,便得知自己不曾聽過的秘聞。
北唐越搖頭:“家中出事,那本古籍早已不知流落何方了。”
老者是個倔脾氣的,聞此便言:“那請小友將書名告知老夫,老夫自會派人查找。”
古籍什么的本來就是北唐越信口胡說,又哪里去找書名。
“告訴他,叫《異聞考》。”
北唐越:“……若晚輩沒記錯,應該是《異聞考》。”小公主說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也是隨口胡謅的,諒老者也找不著。
就在北唐越和神秘老者談話時,玉別離也在傳送陣處接到了自家老爹。
本來玉堂霄看到玉別離第一眼就打算揍一頓再說,沒想到玉別離身邊還跟著個人,就沒在外人面前落兒子面子。
這是玉別離第一次感謝季城主派人跟著他,他還能不了解自己老爹么,剛才老爹肯定是要揍自己的,看見衛一才收手了好么。
不過該狗腿還是要狗腿一下的:“爹,這位是城主府護衛。”
“犬子麻煩城主府了。”玉堂霄不滿城主府如此監視自己兒子是一回事,該做的樣子還是要有的。
衛一:“我只是個護衛,詳情城主大人會和玉先生說的。”
玉堂霄:好小子,竟然都讓城主府監視了,你這是給老子惹了多大麻煩!
玉別離:老頭子,這事真不賴我,我也不是有意的。
這邊玉別離和玉堂霄父子倆做著眼神交流,那邊衛一面不改色地帶著父子倆回城主府,完全無視父子倆的擠眉弄眼。
到了城主府,衛一安排人通知季城主。
北唐越遠遠地看到玉別離回來了,身邊還有衛一和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人,北唐越也只以為是城主府對玉別離的監視加強了,完全沒注意到中年人和玉別離三分相似的眉眼。
“玉兄,你剛走不久你爺爺就來了。”
上來一句話就把玉別離說蒙了,他也一臉懵逼的回答:“我爺爺早死了,哪來的爺爺?”
身后的玉堂霄一巴掌拍過來:“死小子,怎么說話的。”
這一拍把玉別離拍醒了,擼著袖子朝院子里走:“小爺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冒充小爺的爺爺!”
北唐越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什么,再看玉堂霄和玉別離三分相似的面容,想起玉別離那大部分時間都不著調的性子便知道玉別離說的“老頭子”就是這位中年人,看年紀應該是玉別離的父親。
一臉氣憤的玉別離沖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中喝茶的老者:“就是你這老頭冒充小爺的爺爺?”
正巧玉堂霄這時也走進院子,看見老者的面容后又一巴掌拍上玉別離的后腦:“死小子,你給我老實點!”
“老頭子,你怎么又打我!”玉別離簡直氣瘋了好么。
北唐越:到底發生了什么???
小公主咯咯笑了:“阿越是笨蛋,認錯人了!”
“先前玉兄一口一個‘老頭子’倒是教越誤會了,在此給兩位賠個不是。”北唐越一揖到底。
“無妨無妨,”老者擺擺手,目光落在玉別離身上,“你就是那日接連晉級,唐越小友口中擁有凝滯體的人?”
老者這一說,玉堂霄才發現玉別離身上的氣息變了,而且那什么凝滯體是個什么鬼,他只聽說過先天圣體。
玉別離也知道自己剛才鬧了個大丑,此刻有些不好意思:“正是晚輩,方才晚輩多有失禮,還請前輩勿怪。”
老者滿意地點點頭:“有韌性、真性情,是個好孩子。放心吧,老夫氣量可沒那么小。”
聽到老者不怪罪,玉堂霄松了口氣,這才上前道:“晚輩玉堂霄,這位是犬子玉別離。沒想到在此地見到傳說中的靈術師,翟夏大人。”
玉別離瞪著老者,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翟夏,東大陸的傳奇,玖藍國的國寶,最強靈術師,當年以不到200之齡達到大陸最高的羽階,至今記錄無人打破,據說已經活了800多年了,而且此人身負雷、水、風三系靈根,一手靈術出神入化。
北唐越也大驚:“沒想到前輩竟是翟夏大人,倒是晚輩失禮了。”
翟夏是個寬和的老者,當即無所謂地擺擺手:“不過是虛名而已,這寧遠城季城主算是老夫的徒孫,日前游歷到此正巧趕上了前幾日玉別離小友離奇的進階老夫才過來一觀。倒是沒想到聽到了不曾聽聞的凝滯體,方才老夫正與唐越小友請教呢。”
“請教不敢當,前輩有何疑問,晚輩知無不言。”
玉堂霄看著有理有度的北唐越,再看看自家兒子,直搖頭。
幸好,家里還有個靠譜的大兒子。
不過,這個凝滯體到底是什么???
經過北唐越的講解和眼前自家親兒子的這個活著的實例,玉堂霄終于明白了何謂凝滯體,為何小兒子五年修為沒有半點進步,當然,也明白然了小兒子為何要讓自己帶著巨款來贖人了。
平心而論,人家城主要求賠償并不過分,兒子是無心之過是真,寧遠城遭了無妄之災也是真,總得有人為此負責。
玉堂霄知道,這筆錢玉家是出定了。
自己老子自己知道,玉別離明白老爹了解了經過不會為難自己的,他作為玉家二少卻也明白這筆錢對玉家的重要性,是以這幾天臉上不怎么開懷。
翟夏這幾天也打聽清楚了玉家的情況,知道玉家是御凌國一個大家族,但在玖藍國這樣的強國眼中,玉家也只勉強算二流罷了。一百二十萬紫晶幣不是小數目,但這錢玉家必須出。
季城主是個很會看臉色的人,他見翟夏與唐越和玉別離走得近,忍痛又免去了零頭,只要一百萬賠償金。
對此,玉堂霄和玉別離自然是高興,表示玉家記著翟夏和城主府這個情。
當北唐越表示這筆錢他可以代為賠償的時候,玉家父子驚訝極了。
“我出這筆錢一來是表示一下歉意,雖然玉兄受益進階,但畢竟這事本來是沖我來的,玉兄沒有撇清關系反而幫忙是玉兄為人仗義;再則,這畢竟也不是小數目,我也是有條件的。”
聽到北唐越說有條件,玉堂霄反而松了口氣,前面說什么玉別離仗義雖然聽起來受用,放到現實那都是虛的。
“不知閣下有什么條件。”
“我家小姐很喜歡玉兄,我個人來說也很欣賞玉兄,”北唐越拿出兩張紙遞給玉堂霄,“這是一份法則契約,上面列出了條件,玉家主若是認為哪條有問題可以提出來,可再行商議。”
玉堂霄接過來仔細研讀。
玉別離也湊了過去,看完之后他摸著下巴道:“看起來是把我賣了,不過把我賣了還能得到這么好的待遇也還不錯。”
面對不著調的小兒子,玉堂霄也是沒脾氣了,不過玉別離說的沒錯,就算是一場交易,對玉家來說真的談不上不苛刻。
“爹,簽吧。”玉別離的臉色難得嚴肅。
“阿離,你可想好了,這一簽,等于二十年內你的一半不屬于玉家了。”
“一半而已,不是還有另一半嗎?”玉別離說,“比起這個,我怎么能讓玉家因為我一個人的無心之失淪入萬劫不復。”
“好小子。”玉堂霄沒再說什么,大筆一揮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玉家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