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精心設(shè)計,將云景禁閉百年,終于等到了鳳嫵前來九重天,借著沉碧演的一場戲,斷了鳳嫵的念想。
不過她猶自不放心,對著身邊心腹女官道:“你去將明霄從軍中帶回來吧,讓他前去西洲探一探。”
女官領(lǐng)命而去,幾日之后便將明霄帶了回來。
一百年前,明霄因沉碧突然的態(tài)度大變,與她狠狠吵了一架。又對哥哥突然的閉關(guān)心存疑惑,趁著守衛(wèi)不注意,悄悄溜上了思過禁崖。
云景還不明確鳳嫵心意,自然不可明說。
若鳳嫵對自己毫無男女之情,自己卻弄得人盡皆知,豈非讓她難做?
因而云景解釋完自己對沉碧只有淺淡的兄妹之情后,只對著明霄道:“阿霄,你且替我去一趟西洲,若能見到鳳嫵,就替我傳一封信。”
待明霄追問云景是否喜歡鳳嫵時,云景卻搖頭不語,只說要他前去送信。明霄雖然有些不解,但仍然是按照兄長的吩咐做了。
只是不幸,他溜下山時被雀涯大長老發(fā)現(xiàn),他不經(jīng)意捂胸口的動作,被雀涯大長老敏銳察覺他夾帶物品,爭奪間信件被毀。
思過禁崖的看守一下子嚴了許多,連只靈蜂都飛不進去。明霄無法再次上山,只得只身去了西洲。但鳳嫵那時正在北洲巡視,便錯過了。
鳳嫵又只囑咐過放行一位少年白衣上神,而明霄既不愛穿白衣也不是上神,隔著精妙絕倫的天淵結(jié)界,只能留句口信就遺憾而回。
他剛回九重天,就被得知全部消息的天后丟到了重明羽族掌控的軍中,名為歷練,實為嚴加看管。
期間明霄想盡辦法溜出來過兩次,卻因為鳳嫵一直在北巡而錯過。
就這樣,一直到一百年后的今天。
天后坐在上首,看著瘦了一大圈,也黑了不少的明霄,擺出一副慈母心疼的樣子:“阿霄,你竟然瘦了這樣多。”
明霄心中再是生氣不解,這九十多年也沒了:“兒臣參見母后。”
天后點點頭,對著明霄笑道:“喚你來,是有一樁事。九重天將舉行宴會,你且去替我送一封請?zhí)!?p> 明霄心悅沉碧,聽到宴會,心中打了個突,問道:“是碧兒…是沉碧與兄長的婚事么?可兄長不是并未同意么?”
天后的笑容加深:“阿霄,你是否喜歡沉碧?”
明霄猶豫片刻,最終點了點頭:“是。可沉碧,”思慮半晌,到底不舍得說沉碧不好,更不舍得說她三心二意,明霄只得道:“可沉碧不喜歡兒臣。”
天后道:“自古美人愛英雄。你兄長樣樣出挑,沉碧喜歡他也是正常,可若你能事事比過你兄長,也許碧兒就回心轉(zhuǎn)意了呢?”
明霄覺得母后這話有些奇怪,但他心思簡單,也沒深想,只是道:“兒臣資質(zhì)淺薄,如何能與大哥相提并論?”
天后點到為止,并未再多說什么,只是吩咐道:“罷了,此事容后再議。我此去讓你送的宴會拜帖,乃是你叔祖太上老君神尊的萬年壽宴,與婚事無關(guān)。你且去吧。”
看著明霄的背影,一旁的心腹女官不解道:“娘娘,您不是說二殿下資質(zhì)不好,是極好的掌控對象么?為何要鼓勵他奮發(fā)圖強?”
天后勾了勾艷紅的唇角:“我突然覺得,這九重天,少了一出兄弟鬩墻的戲碼,未免太無趣了些。”
明霄到了西洲,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鳳洛大長老一頓回絕:“西洲避世已久,這宴會之事,還是免了。”
說完這句話,鳳洛大長老便要回天淵結(jié)界內(nèi),明霄趕緊攔住:“敢問神尊,鳳嫵可北巡回來了?”
鳳洛大長老哼了一聲:“帝姬乃我族明珠,蒼生明光,位同神尊。還請二殿下正正經(jīng)經(jīng),喚她一句宸熙帝姬,以表禮節(jié)。”
明霄急道:“好好好,敢問神尊,宸熙帝姬可回來了?”
鳳洛大長老甩了甩袖子,轉(zhuǎn)身離開:“帝姬正在閉關(guān),不便見客,二殿下請回吧。”
明霄在他身后大喊著問道:“那她什么時候出關(guān)啊?”
鳳洛大長老故意道:“少則五百年,多則一千年。”
明霄只得耷頭拉腦地回了九重天。
天后聽聞鳳嫵閉關(guān)需一千年,在明霄走后,再也忍不住得意,對心腹女官笑道:“那鳳宸熙地位崇高,此次過后,不管云景心意如何,只怕西北境的臣屬都不肯再讓她下嫁,憑白委屈她。”
心腹女官奉承道:“天后圣明。”
天后慢悠悠喝了口茶:“去把云景叫回來吧,總要賓客滿堂的時候,唱戲才好看。”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而云景,又換回了那身白袍素衣。雖則風姿如月,卻也又像從前那般清冷孤寂。
在魔界的三百年于他而言,是平淡寡味的人生中,一抹極亮的光。
百年禁閉期間,唯有明霄偷偷溜進來過兩次。
每次短暫的片刻交談,云景都會問一句:“鳳嫵可安好?”
明霄總是搖頭:“他們并未放我進天淵結(jié)界,只聽聞一一仙正在北巡,尚未歸來。”
云景垂下眼眸,低低道:“如此,甚好。”
獨自望著滿天璀璨的星辰時,云景總會想起鳳嫵。她毫無音訊,是不是已經(jīng)將自己忘了?
云景走下思過禁崖時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自己其實是在這里禁閉了四百余年,而從前那段歲月,只是他的一場大夢。
...
云景回來這一日,天后恰好搭好了戲臺。
她將明霄派去調(diào)查百年來重明羽族數(shù)萬族人失蹤一案,明霄單純,跟著天后一步步安排好的路,查出了此事是滅蒙羽族所為。
天鳳避世之后,血脈僅次于天鳳的重明羽族和滅蒙羽族漸漸露出頭角。
上一代天帝統(tǒng)治期間,兩族被中洲羽族同尊為首領(lǐng)。但到底畏懼天鳳威名,無人敢稱皇,故而只有“重明羽王”及“滅蒙羽王”。
一山不容二虎,百多萬年來,兩族一直針鋒相對,分庭抗禮。
及至后來,嫡郡主嫦曦先是受封七皇子妃,而后母儀天下,重明羽族就漸漸占了上風。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滅蒙羽族仍然是龐然大物,仍然難以撼動,仍然是重明羽族稱霸中洲的絆腳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