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西市郊區,某封鎖區域內的一座賓館。
“二狗師兄?”
李正跟著小鄧一起來到這里,一進房間就看見個古銅膚色的帥哥,正是被石樂志教育過的靈鶴宗少宗主:王二狗。
王二狗原本正在打坐,聽到李正的聲音才睜開眼,面露欣喜:“李師弟,你能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
王二狗下地過來,給了李正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
小鄧在一旁說道:“你不知道,當時王師兄眼睜睜看著你被那大風卷走,沒能救得了你,道心都差點崩潰。”
“有這事?”
李正意外地看了王二狗一眼,兩人萍水相逢,他能內疚成這樣,有點出乎意料。
“沒!”
王二狗不好意思地撓頭說道:“其實吧,咱們一號群這么些人,我就感覺跟李師弟你能聊得來。
結果咱倆剛在現實碰面,你就掛了,當時確實是有點難受來著。
但是絕對沒有鄧翔說得那么夸張!
你不要瞎想,師兄取向還是正常的。”
他不解釋還好,別人也就當他重情義。
這么一解釋,李正和鄧翔兩人再看他時,那眼神可就有點深邃了。
鄧翔,也就是眼鏡男說道:“你倆聊吧,石先生他們三位前輩去荒五,這里的收尾工作都是我處理,忙。”
說完,他就急匆匆走了。
“對了。”
王二狗注意到李正手上還牽著一個小孩,問道:“這孩子是你從荒九帶出來的?”
“嗯,荒九禁地內部其實就是一大片草原,還有一座古剎寺廟,這孩子就是寺廟里的一個小沙彌。”
李正也不打算隱瞞,給王二狗大概解釋了一下人參娃娃的來歷,只是沒有暴露它是個人參精的本體。
李正已經打定主意,除非別人看出來人參娃娃的本體,否則他是絕對不會主動暴露的。
王二狗安靜聽完后,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些天我跟鄧翔交流過幾次,他曾經告訴我,這次荒九突然爆發開啟,應該是有人在內部觸發到陣法禁制了。
如果按照師弟所說,那個老和尚坐化后尸身不腐,要么他修為已經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
要么就是老和尚以自己的命為代價,強行開啟陣法。”
“噢?”
李正心中一動,忽然一個大膽的念頭跳了出來。
聯想到凈明宗內原本與十二地支八卦羅盤配套的司杓也在那座廟內寶庫中,會不會佛門密宗跟凈明宗早就預測到了某些事情,暗中安排了某些計劃?
而自己之所以被石樂志找上,或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李正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難道這世上竟有人能夠在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前就預測到現代的事,并且從那時候起就開始了布局?
否則,又怎么解釋自己被多寶鼠雕像召喚而來的事?
那么這個計劃里,自己扮演的,又是個什么樣的角色?
還有那個老和尚,究竟是他在合適的時機啟動的陣法,還是……
李正低頭看向人參娃娃,對方嘴里還含著棒棒糖,一雙大眼睛瞇成兩條線,美滋滋的樣子。
“喂,小子,你爺爺死多久了?”
到底是布局,還是巧合,這里有現成的當事人,直接詢問或許能解開很多迷題。
人參娃娃聞聲立刻警惕了起來:“你問這個干什么?爺爺已經被我藏起來了,你休想再對他做什么。”
李正直接一巴掌輕輕拍在人參娃娃頭上,罵道:“問你話你就直說,我要想毀掉你爺爺遺體的話,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壞家伙,你又欺負我!”
人參娃娃捂頭,怒視李正。
李正咧嘴笑看著它,大有一種再不回答就要你好看的架勢。
人參娃娃臉上表情慢慢變化,委屈巴巴,
最后撅起小嘴,落寞道:“爺爺已經去世很久很久了,都沒人陪我玩,所以我每天只能給廟里除草。”
它忽然抬頭,忿忿不平地叫囂道:“壞家伙,要不是爺爺常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你在剛進廟里的時候,就已經被我打敗了!”
“給廟里除草?”
李正有些奇怪的想了想,那寺廟內部好像沒有雜草吧……
等等!
這小子說的“廟里”,該不會是指整個荒九禁地吧?!
這么一說,好像就解釋得通了,畢竟荒九那么大個區域,只有那么一座寺廟,就算強行把整個荒九的草原都算進去,倒也不是不行。
李正嘀咕道:“我就說靈氣那么濃郁的地方,連蔬菜體型都大到夸張,怎么草原上的那些雜草反而很淺,原來是你小子經常修剪……
嗯,剛進廟里就碰見我了?
該不會……”
李正繼續詢問人參娃娃道:“你遇到我那天,是不是在除草的時候碰到禁制了?”
“什……什么禁制…?”
人參娃娃一下子緊張起來,不敢跟李正對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
人參娃娃這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李正豈能看不懂?
搞半天,原來自己被陣法卷進荒九,真的是個意外。
李正松了口氣,要是自己的命運真的在數百年甚至一千年前就被人安排好了,那可太悲催了。
“李師弟,你居然會古文周語,還這么流利!”
王二狗全程聽著兩人交流,此時感嘆道:“以前我家老頭子也逼我學來著,但是我覺得沒啥用,就沒當回事……
他奶奶的,我以后除了修煉,難不成還得下苦工去學這玩意兒?”
王二狗罵了一句,頓時對人生感到了絕望。
活的輕松點不好嗎?
天天學這學那的,
多累啊!
王二狗真心表示,自己只想做一條沒有夢想的咸魚。
奈何,身邊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告訴他……
該翻翻身了。
抬頭,
望天。
王二狗臉上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人生吶!
李正尷尬地笑了笑:“哈…哈哈……原來這種語言叫古文周語啊,哈哈哈……還好不太難學,多聽聽就會了。”
這番話,對王二狗來說,無異于一把尖刀噗呲扎進了他的胸膛。
“多聽聽就會了……”
王二狗更加絕望了,原來自己苦學不會最終放棄的東西,在別人眼里竟然是這么簡單的嗎?
……
兩小時后,
梳洗完畢的李正穿著王二狗幫忙找來的新衣服,一邊從舊衣服的兜里往外掏東西,一邊問道:“二狗師兄,你確定要跟我一塊走?”
王二狗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抱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念出拗口的發音。
受到李正的刺激,王二狗剛剛跟自己父親要了一份古文周語的字典,準備下苦工學習,可惜進度緩慢。
操著一口別扭的古文周語,王二狗幾乎是一個字一頓地說道:“窩家勞偷子縮了,樣窩跟著里,豪豪學習古穩揪魚。”
(我家老頭子說了,讓我跟著你,好好學習古文周語。)
“嘿嘿嘿!”
人參娃娃被他的發音逗樂了,坐在旁邊甩著小腳丫子,咯咯地嘲笑他:
“笨蛋!笨蛋!”
王二狗聽不懂,但是嘲笑的意味還是能聽出來,快速翻著手機里的電子版字典,找到“笨蛋”的發音。
之后佯裝大怒,
王二狗把手機扔到一邊,雙手咯吱人參娃娃,口中夸張叫道:“誰笨蛋?誰笨蛋?你不是照樣連現代話都聽不懂嗎?”
人參娃娃怕癢,笑到崩潰,在沙發上翻來覆去,躲不開王二狗的魔爪,只好跟李正求救:“壞家伙,笨蛋欺負我,你快來救我!”
“兩個幼稚鬼。”
李正翻了個白眼沒理鬧騰的兩人,從衣服兜里掏出來一把東西,忽然愣了一下。
那是一根根泛著玉白光澤的植物根須,是人參娃娃當時求饒時,自動脫落下來送給自己的。
因為當時沒在意,所以石樂志讓他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的時候,他給忘了。
“這玩意兒應該能值不少錢吧……”
李正糾結了一瞬,然后放棄了賣掉這些根須的想法,趁著王二狗沒注意,一把塞進新衣服的口袋里。
“算了,帶回去給爸媽泡茶喝,應該挺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