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妄到底是什么呢?似乎,所在即是虛妄。
在虛妄中,真也是虛,虛也是真,在夢中夢,在非夢之中仍舊在夢。大概這世間的一切皆是一場虛妄一場夢。
我想,正是因?yàn)檫@樣,所以我也只是在夢中做了一個夢而已吧。可那個女子究竟是誰?她所說的“一切皆是虛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真實(shí)的還是虛幻的呢?
我正定定地想著,便聽到遠(yuǎn)處一個聲音:“你可知你夢中的女子是誰?”
是妄念的聲音,難道妄念真的是世界主宰,宇宙中心?所以它可洞見我每一絲每一毫的所思所想?是的,我對那個女子充滿了好奇,可我是不會向妄念表露出來的,我不能認(rèn)輸:“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是她把你從虛無中解救出來的。”
“她......”
“鏡花水月,世上無雙。”
頓時古樹連同葉子朝著天空的方向發(fā)散開,瞬間消逝在天際。沉沉的暮色猶如一張大網(wǎng)壓了下來,毫無預(yù)兆。而此時,我已不知覺地坐在了一片如明鏡般的湖水中,湖中央緩緩升起了一輪明月,皎潔無瑕。明月升至半空,一道流光便從明月的中心流轉(zhuǎn)暈開,隨即,從盈盈月光中走出一個白衫少女,月光映襯下,隱約能看見一張如白玉般潤澤的臉。少女翩翩而至,似未看見我一般,從我身邊略過,急急向我身后的方向隱去了。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任由她消失在夜色之中。再跟過去時已找不到她的蹤影。
我正心中懊惱,卻又見她重新轉(zhuǎn)了回來,身后跟著一個紅衣少年。
少年說道:“無雙,你為什么總是呆在這里呢?跟我們一道去別處看看吧。”
白衣少女說道:“離開這鏡花水月?除非世間眾生顛倒,大千世界化為虛有。”
紅衣少年又言:“你始終在妄念中,又如何知道大千世界的樣子?”
白衣少女接道:“妄念吸收世間萬物的執(zhí)念化為靈氣,世間萬物都在妄念中,我又怎會不知世間萬物?如果有一天,我可以走出這妄念,那必定是世界毀滅了。”
紅衣少年道:“那不知會是幾百萬年以后的事了。這鏡花水月待著也無趣,無名,我們走吧。”
無名?他是在叫我嗎?不知道他是看得見我,還是在叫另外一個叫無名的。只看見這紅衣少年明明只是獨(dú)自一人來,最終也是獨(dú)自一人走的。我心中的疑問又多了一個。
斗轉(zhuǎn)星移,整個世界再一次變幻模樣,這次,白衣少女已褪去稚嫩,全然是美艷絕倫的模樣。原來她便是我夢中那個綺麗的女子,她叫無雙。
這一次,她毅然決然地站在世界盡頭,回眸看向我,也許并不是看我,而是看著別的什么:“無名,保重。”剎那間,萬物消弭,只剩黑暗,只有虛無。可她并沒有消散,她只是從大千世界中隱去,沉入了鏡花水月之中。此時,她不再是那女子模樣。流光將她整個裹住,經(jīng)歷千年萬年,潮漲潮落,月盈月虧,吸收天地靈氣,漸漸恢復(fù)了些生機(jī)。
此時,古樹上的葉子飄落下來,有個形貌古怪的家伙將她喚醒。“無雙,你還記得自己的使命嗎?時候到了。”只見無雙緩緩蘇醒過來,骨瘦嶙峋,披頭散發(fā),目光中卻透著一股堅(jiān)毅。她點(diǎn)點(diǎn)頭,回答道:“請?jiān)俳o我一點(diǎn)時間。”
“那就到下次落羽樹的葉子落盡之時吧。不能再等了。”說罷,那個怪人已猶如葉子一般飄然而去了。那個聲音,聽著竟是那么熟悉。
“嗯,如此甚好。”無雙再次的沉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