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紛爭四起,眼見四處燒殺搶掠,火光沖天,讓人心生絕望。
在戰場上,我以隱秘之力試圖化解世人癡妄所造業火,也只是杯水車薪。我深深知道,僅憑一己之力是無法抵抗時勢的。那幾月,每日焦心難安卻又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最終我去了雀峰。本想等情勢稍有好轉再去的。奈何世間一切并不可控,我的妄念也造了很大的業火,親手造成了人間慘劇。
雀峰不在大千世界之中,它懸在空中,雖然世人皆知有此地,普通人卻無從知曉它的所在,也無法登上去。其實上去也不很難,只需沉心靜氣,催動靈力,它就能感知到你,帶你上去。當我登上峰頂之時,便是一記極狠辣的鞭子抽了過來,來者赤發紅衣猶如一團火,他就是無焰。他呵斥道:“我早早便留了消息給你,怎么現在才來?”
我一個閃身下意識地隱了一下身,“我這不是來了嗎?”
無焰氣未消,仍舊大聲呵斥道:“都到這時候了,大千世界就要毀于一旦了。”
想到那世界的毀滅,我仍舊是記憶猶新的。那時候火光沖天,四處有火球降落,火山噴發,戰場已沒有了,到處都是驚恐到扭曲的人們。慘叫聲不絕于耳。所有的紛爭都被對自然的恐懼所占據。世人難得地團結了起來,支起架子低于火球,向地底挖洞,企圖躲過地面上的危險。植物漸漸燒成灰燼,沒有水,沒有食物,很多人這樣死去了,還有一些人偷偷把別人烤熟的軀體肢解下來吃了。很多人無法面對現狀選擇了自殺。
想到這些都有些要流淚了。在我的記憶里,就是碰巧有那么一天,一夕之間一切化為灰燼,世界消失在黑暗中了。
但那一天也并非是巧合。
那天是無雙登上雀峰的日子。
她告訴我們,無數的妄念逃竄出來化作業火,燒起來了,加之落羽樹的加持,即使是無焰也無法控制住火勢了。
無焰此時心急如焚,又開始大聲嚷嚷:“那怎么辦啊,怎么辦?如果我此時回去紅蓮境,將其毀了能行嗎?”
此時一個形貌樸素的姑娘站了出來阻止他說:“無焰,這可萬萬不行,這只會破壞秩序,讓情況更難以控制。”
“那你有什么辦法?無塵。”
我記得了,那是萬物境的無塵,一個極溫柔的女子。
無塵說道:“如今,只有無名可阻止這一切。”
我大驚道:“我能干什么?”
無塵解釋說:“你的靈力生于虛無,虛無可吞噬萬物,也可吞噬業火。現在連無雙都來了,我們聚在此處,可以幫你保住你的部分靈力,你開啟虛無之眼,喚醒它,令它吞下業火,一切就將結束。”
此時,一個黃衣少年站了出來,搖頭道:“萬萬不可啊,世上之人要怎么辦?他們必將遭殃啊。”
無雙一貫是冷靜的,她緩緩說道:“無殤,世間人的妄念造下此劫,已無法改變。如果不這樣做,可能宇宙平衡將永恒地被打亂,世界將再也沒有安寧了。”
原來那時還有一個無殤。
“那么道義呢?我們自幼四處游歷,增長見聞,以更好的保護萬物秩序,如今卻要毀掉一切嗎?”,無殤憤憤地說。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這真的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主動地造成生靈涂炭還是什么也不做被動地導致生靈涂炭更好?
無塵打破了靜默:“無名,你覺得虛無會放過世人嗎?”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是虛無所生,卻并不了解它啊。
“我也不知道。如果開啟虛無之眼,也許世間萬物將不復存在,包括我們。也可能會有另一種可能,我不知道。”我話音未落,便聽見雀峰之下一片慘叫。火光印紅了天空,那業火所到之處,毀天滅地,無一物能幸免。
無焰再次慌了:“還討論什么,無名,你快去打開虛無之眼,無論如何,有一線可能我們都得試試啊。看著世人痛苦掙扎不如給他們個痛快。”無焰這樣說著,眼淚不禁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大家都很難過。
我站到峰巔,催動靈力,他們在我身后拉著我,幫我抵擋虛無之眼的反噬,最終,只見一個無瞳孔的黑色巨眼撕開天空慢慢張開,我看向那些伙伴,無雙說了那句我重復聽到了很多遍的“無名,保重。”。
之后,世界便只剩下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