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永遠是那么迅速,令人畏懼,令人傷感。軍訓時間過得飛快,十幾天除了讓劉曦影的臉變得像涂了黑油一樣之外,什么都沒能留下。令劉曦影感到欣慰的是,軍訓的地方很像自己的家鄉,這讓他很舒服。每天努力裝作很開心的樣子,然后被一種高興地心情籠罩著,也就真的高興了。
不久之后的一個中午,在烈烈日光地歡送下,劉曦影帶著黝黑的面頰踏上了返回學校的汽車,上車之后,在里面空調微風的提醒下,他感到一股類似于有人在耳邊說了一句,“現在可以休息了”一樣,一切的重負似乎都消失了,他安穩的睡著了,仿佛幾十天沒睡覺的人終于有了機會可以睡覺的時候的感覺一樣。
人啊!總是會遇到一些自己永遠也想不到的事。回到學校的劉曦影一邊調整自己的生活,一邊開始了自己的找工作計劃,他不可能想到找一份兼職工作有多難,于是乘著休息日去了周邊的他已經是在手機上聯系好了的地方去面試,那好像是個KTV,對于這個所謂的以唱歌來娛樂的地方,劉曦影一直是堅決排斥的。但,在這個到處被“逼迫”的社會里,他沒有別的選擇,于是,在那個狂風亂做的,絲毫感覺不到太陽光的下午,劉曦影好好的打扮了一下之后,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出發了。
京都的風真大,大底是平原的緣故吧,騎車走在路上,耳邊就只剩下呼呼的風聲了;有時候,風從旁邊吹過來,劉曦影就得停下車了,因為那風大的足夠把它吹出好遠。說來也奇怪,那風好像故意不讓他去,故意迎面吹過來,讓他騎車還不如走著快,但他是個從來不會屈服的人,這點小困難還不足以嚇到他,太陽只把自己的光亮傳遞了過來,而忘記了把自己的溫暖的胸懷敞開,所以,讓人感到在看黑白電視一樣的無奈。
終于是到了目的地了,那是個很小的招牌,門口屹立著一張桌子,桌子下的紅地毯上擺滿了煙頭和廢紙,有紅,有黑,有黃,好像一團垃圾堆在一起。一看到這種場景,人的腦子里馬上會出現另一個畫面——許多光著上身的滿身刻滿了紋身的并且散發著濃重的煙酒味的年輕人站在道路的兩旁。
雖然這是曦影最為唾棄的,但是情況是不同了的,來到了大學,那就表明自己再不是小孩了,不能畏懼,于是,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那已然是令人發嘔的地毯,終于,就像一個已經被逼上絕路了的流浪漢一樣,在想盡了所有的辦法之后,終于不再擔心自己的尊嚴,終于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的時候,走的路一樣的。他撥通了這個地方的經理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聽上去很有經理范的女人的聲音,她讓劉下去地下一層。劉曦影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心頭突然覺得有個木槌在捶,不過既然來了,他就不會沒結果就回去的,于是,硬著頭皮走了下去,剛走進去,一股混雜著煙臭味和“人肉味”的氣味頓時撲面而來,差點給劉曦影推到,他踉蹌著往退了一步,剛想回頭,被一個女人的聲音叫住了。
“你就是劉兄弟吧,跟我進來吧”女人似乎只看了劉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旁邊的一間小屋,她似乎很篤定劉一定會跟過來,然而,她的篤定是對的,劉曦影頓了一下,便跟著走進的那間屋子。
“劉兄弟,你坐下稍等會哈”女人讓劉曦影坐下,自己便一扭一扭走了出去。劉曦影坐在那張散發著煙酒氣的沙發上,加上房間里淡淡的暈紅色的光線,似乎只要是人的意志稍微有一點松動,便會陷入進去,陷入到無盡的泥潭中,永遠無法逃出。劉曦影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壓抑了,他想離開,一點也不想再留在這個地方了。
就在他掙扎著將屁股抽離沙發的那一刻,女人進來了,手上拿著一張表格,身后似乎還有個矮個的腰圍似乎堪比身高的男人。“劉兄弟,把這張表格填一下吧,還有,這是我們的經理,你們聊聊”。說罷,又彎腰對著那個男人的耳邊說了什么,便又扭了出去。劉曦影拿了那張表格,便不再起身,從包里找了根筆便開始填了起來,那個男人在跟劉打過招呼之后也在對座坐了下來,兩人也就順勢“聊”了起來。
“你這衣服不行呀!”男人先開口了。聽到這話,劉停下了自己的應不應該填寫父母信息的思考,轉而看了一眼自己那身標準的“大學生裝束”,并不知道男人那句話的含義,帶著滿心的疑惑,劉曦影低著頭假裝在填表格,并沒有回答,男人也沒有等待答案的樣子,直接又說道,“你這個樣子,應該不能做別的工作了,就做公關吧,記得回去換身衣服,還有,拿一百塊錢,這是上報你的資料要用的!”
“公關是什么工作,應該不是太難吧?怎么還要錢,我現在全身上下就剩三百了!怎么還要我換衣服,公關到底是干什么的?兼職工作怎么要求這么多……”劉曦影的腦子里頓時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導致警惕的心頓時變成了迷糊的腦。這之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錢和表格都已經被進來的女人給帶了出去。劉頓時開始迅速運轉大腦,“這里不能再呆了,得想辦法把錢要回來。不能直說,得想別的辦法……”
“哥”,劉突然換了稱呼,因為他聽見男人跟女人互相說話的時候都是這種的“社會氣”,男人一愣,回頭看向他“哥,我想我不適合在您這工作了,我剛才想了想,我學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我一周沒辦法來幾天呀,您看能不能把錢退給我呢,真的抱歉!”男人聽了,臉色瞬間變得深紅,兩束眉毛也立馬豎了起來,“你當這是什么地方?這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還想著要錢,趕緊滾!”男人的變臉瞬間讓劉曦影蒙住了,但這時的劉曦影內心的想法似乎無比清晰,他知道對付這種“社會人”,一定不能硬來。
“哥,我是窮山村里來京都上學的,全身上下都沒多少錢啊,沒了那一百塊錢,我就真的沒辦法維持接下去的生活了,求您了,哥!”然后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張在幽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的臉,他們的對話似乎也讓女人動容了,見兩人從屋里說著并且走了出來,女人走上前來又跟男人耳語了些什么,之后,男人挪動著肥碩的腰部,雙手扶著肚子走了,女人則走到劉曦影的身邊,“劉兄弟,你走吧,錢我給你,好好念書!”說罷,女人從柜臺后面拿出一百塊錢,遞到劉的手上,并甩了甩手。劉曦影道了句謝謝便快步走出了那個充滿著令人窒息氣味的地方,就在往回走的路上,他似乎感受到了女人內心的無奈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想法!
走出那個地方,騎著自行車,路上的風似乎也小了許多,更多的是溫柔,陽光肆意地透過斑駁的樹葉揮灑在劉的臉上,他非常喜歡這種感覺,加上此時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各種思緒的混雜的感覺。就在這種怪誕而又自由的感覺下,劉曦影到了下一家面試的場所。
這是一個很高大的建筑,也是劉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所謂“高大上”的場所,他記得面試的職位是兼職超市的收銀員,想著利用閑暇時間充實生活并且補充一下本不充足的生活費。
為此,他還專門看了很多關于面試的技巧,“怎樣通過自己的表現得到雇主的青睞;雇主會通過細節來觀察面試者是否符合……”,他很有自信,因為準備充足。
通過一番詢問和摸索,他終于在六樓的一個拐角處找到了面試點,這個地方似乎很像理想中的“白領”的工作點,面試者陸陸續續地走進來,接待的人個個穿著西服,帶著領帶,面帶微笑,手勢合理,接人入室。劉被接待進一間小隔間里,接待的人還給劉送了杯熱水,并且給了他一支筆和一張表格,讓他稍等。
受到如此對待,劉緊張的內心似乎換了另一種的緊張,腦海里那些面試技巧開始不斷回閃,就在他填完表格的一瞬間,一個年輕的身影走了進來,劉瞬間站了起來,那人看見面試者站了起來,便連忙雙手向前“你不用站起來,坐吧,我們坐下聊”,說著、笑著,走過桌子對面,并在椅子上坐了下去。“來,先做個自我介紹吧”那人一邊看著劉填的表格,一邊不時看著劉。
“嗯,好的。”劉故意頓了一下,“我叫劉曦影,來自京都科技大學,是今年剛來到京都的,目前就讀大一,……”那人聽完,把表格放在邊上說道,“劉同學,想從事的職位是超市收銀員對吧。”“對的,我是想乘著課余時間充實一下生活的!”劉積極地回應道。那人聽了便說了很多的職位信息,但似乎都不是重點。兩人又就劉的生活狀態聊了很多,劉也沒有任何的保留,因為他覺得這都是在測試他的為人!
到了劉曦影感覺那人要跟他“簽約”時,那人也終于說到了重點,“劉同學呀,你的條件很不錯哦,這份工作你肯定能夠拿到,不過這之前,我們這邊要收取兩百塊的押金,到時候等你正常上班了,就給你退回來,這相當于是保證你不會放我們鴿子,保證一切進行的順利!”聽到要保證金,劉有些遲疑了,但想到他說的理由,又有他們給的收據作為保證,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沒有任何的遲疑,一切順理成章的進行了下去。
結束了面試,天色漸晚,曦影騎著自行車,肚子踏上了回學校的路,這一天的信息量讓他倍感勞累,盡管是周末,但他并沒有和舍友多做交流,也沒有心思進行其他的娛樂,獨自躺在床上,思量著這份遭遇,好在最終結果讓人心安,不就,便沉沉睡去。
數天后,到了那個令所有中國人都自豪的節日—國慶。對大部分人來說,放假的時間總是美好的,但曦影卻倍感焦急,因為之前的面試之后,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實在忍不住了,他主動跟那人進行溝通,電話的那頭似乎已經有些記不清曦影是誰了,但依舊說著馬上安排,曦影頓時感覺不妙,但還是不肯放棄最后的希望。終于,他等到了通知,讓他去另一個地方面試!
就這樣,曦影被安排去了好幾個地方面試,但是,所有的地方似乎都只是在故意讓他自動放棄:“我們不收在校生;你要一周工作最少四天,并且每天至少半天;學生啊,你沒時間來我們這工作吧,我們是全職的……”終于,曦影受不了這種折磨,打電話給當初面試的人坦白了一切,并終于知道那人只是一個職介中心的員工,“你當初也沒問我是不是中介啊,這錢肯定是不能跟你退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繼續給你介紹其他工作,反正錢是不可能退的!”語氣里帶著輕蔑,聲音中帶著不屑!
意識到這是場騙局的劉嘗試了所有可能嘗試的辦法,最終,還是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繼續去參加面試,那只能是浪費精力;繼續跟那人交涉,也只能讓自己內心疲憊;要是報案解決,聽說沒有哪個夠會為了二百塊錢興師動眾!沒有任何辦法,曦影終究還是放棄了再找工作,因為馬上就到了其中考試,學習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生活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生活似乎在跟所有人開玩笑。當你看見惡勢力,并不自覺展現出厭惡之情的時候,它總是能給你一條善良的并不想給你絕境的路走,讓你有機會重新來過,沐浴和煦陽光,吹著徐徐涼風;當你路遇美好,并主動傾心向前的時候,它也總能把光明背后的陰影在你不經意間透露給你,讓你感受“世態炎涼”,讓你處身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