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婉深究思量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驚駭,鬢角不由得冒出細細的汗珠。
云翠的話讓她不得不慎重考慮。
暗域森林,上一世她并未深入涉足,提前知曉的事,也是從以往的記憶中得來,重生是她的底牌,此事絕不能泄露。
以防云翠看出端倪,南宮玥婉冷靜吩咐道:“此事有待考究,暫且不要輕舉妄動。”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南宮玥淺是否被厲鬼附身,想傷她這個天命之女還嫩了些。
“是!”
云翠連忙應聲,她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屋內主仆二人心思各異,屋外尢淺聽得津津有味。
“今日便要回都城了,可惜,可惜。”
紫衣華冠,男子一手握著合攏的折扇手柄,手腕搖晃著折扇,閑適地拍打另一只手的掌心,對身旁并行的人惋嘆著。
同行的男子眉眼輕挑,神色認真道:“怎的?你還想多留幾天?莫不是闌城的山水美人讓你流連忘返?”
說出的話帶著一抹打趣的意味。
紫衣男子折扇拍打掌心的手一頓,腦袋轉動,眼睛咕溜溜地觀察四周,一邊辯解:“季兄這翻話,可不能被我爹聽見了,哪有什么山水美人。”
“本公子這是在體察民情,關懷百姓!”
揚了揚脖子,語氣加重強調。
可不能讓他那老古板的爹聽見了,不然他少不了一頓臭罵與挨揍,到現在他的胳膊腿還疼著呢。
對于這翻話語,男子只是微微一笑,不可置否,眼神看向不遠處。
哪想紫衣男子瞧見那一抹輕笑,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身形迅速移步到男子身前,堵住他的去路,不滿喊道:“季無妄!”
季無妄身形立馬頓住,不明所以地看向眼前攔路的人,目光帶著疑惑。
“怎么了?清陵。”
“適才才本公子說的話,你覺得不對?”公孫清陵語氣帶著濃濃的威脅,折扇抵靠在季無妄的下顎,眼神執著,似要問個明白。
季無妄了然,滿目鄭重道:“清陵說的話合情合理,清陵作為公孫家的子孫,自然是心系百姓的,倒是讓南宮小姐見笑了。”
前一句話,公孫清陵認可地微微點頭,當季無妄說到公孫家是他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頭,但最后一句顯然不是對他說的。
公孫清陵有些好奇,扭過頭想瞧瞧是誰,熟悉的面孔相互映入了對方的眼簾。
“不礙事,不礙事。”尢淺樂呵呵地搖了搖頭,不是冤家不聚頭,容易自己找上門來。
白蓮居里開始講些沒營養的話,沒什么意思,她這才準備去吃點東西,填飽肚子,沒想到一拐角就看見這一幕。
“南宮玥淺?你怎么在這里?”公孫清陵率先開口。
“清陵,不得無禮。”
季無妄抬手緩緩移開,公孫清陵依舊抵在下頜的折扇,用詞似責怪。
公孫清陵不滿季無妄的語氣,感受到折扇一邊傳來的力度,他轉身甩手,打開了折扇,移至到胸前快速煽動,鬢角的發絲驟然揚起。
沖著惡狠狠道:“看什么看!”
“本公子知道自己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公孫清陵折扇遮面,斜眼一撇尢淺,眼神透露著嫌棄,嘴上不饒人:“就比如你,完全比不了。”
“那可不,當然比不了。”尢淺笑著煞有其事地點頭,輕快地配合著公孫清陵。
倏爾尢淺話語一轉臉色一變,神情認真,玩味道:“一個是地上,一個是水里。”
拋開公孫清陵摸不著頭腦的迷茫表情,季無妄的神色倒是令人深究。
雖然異樣只是轉瞬即逝,但誰讓她天生眼神好呢。
“清陵年少不懂事,并無惡意。”季無妄移步擋住公孫清陵的視線,聲音平淡:“南宮小姐若無事,請自便。”
尢淺對季無妄不要多管閑事的警告眼神視若無睹。
年少不懂事?但凡有眼睛沒問題的,這么一個大男人,再差,弱冠也快了吧。
呵!當老娘稀罕?以后你有得求老娘的。
“本小姐想見識一下闌城的山水美人,忙得很。”
尢淺朝著季無妄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經過公孫清陵時,眼神都吝嗇給他,只是瞧了一眼打開的扇面。
花花孔雀,也就一把花里胡哨的破扇子寶貝得很,毫無用處。
誰也別想耽誤她享受美味的時刻。
雖然那條魚看著倒是不錯,但不知道好不好吃,她可不想輕易嘗試從未吃的食物。
罷了,罷了,下次吧。
尢淺心心念念,滿面可惜地離開。
“好啊,季無妄,你早就看到南宮玥淺了吧。”害得他出丑,公孫清陵似一副秋后算賬的架勢。
“你盡量遠離她。”
清陵是公孫家唯一的孫子,難以避免不與官宦打交道,南宮玥淺能避則避吧。
她給他一種,似乎他所有秘密都無影遁形的感覺......
公孫清陵想問,為什么?季無妄皺眉思索的模樣讓他沒有問出口。
“既然季兄如此說,清陵應了便是。”
季無妄這種表情他知曉,定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他也不傻南宮玥淺從退婚那一刻開始,似乎就變了,這僅僅只是他的猜測。
況且他也并沒未生氣,季無妄沒有告訴他,南宮玥淺早到的事情。
畢竟,他的修為也沒有感受到絲毫......
公孫清陵神色也嚴肅起來:“你也感受到了?”
“嗯,所以小心為上。”
尢淺不知又被惦記上了,帶著一個拖油瓶的身體,頂著一張玄紋,氣色微微好些的臉,走在四通八達的樓闌閣。
臨近大門,喧鬧聲愈烈。
尢淺好奇,快步走到門口,人群聲剎那寂靜。
大門外兩側站立筆直的士兵,一輛裝飾簡單、極其內斂的馬車停靠在路的正中央。
一張玄色旗幟在馬車頂部獵獵作響,蒼穹有勁的離字,彰顯著震撼的威懾作用。
周圍的百姓都自覺地空出馬車四周,遙遙相望,不敢越池半步。
而此時應該嘰嘰喳喳的百姓,全部神色都傾注到了尢淺身上,默契十足般齊刷刷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