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秦心扶起趙明蒙，他賭對了，不過這位同事看著不太好，流的血比他多得多，反倒是趙明蒙的女兒只耳鳴，沒出事。

　　“爸！”女孩也扶著趙明蒙，聲音急促擔(dān)憂，為人子女現(xiàn)在有些慌了，“你沒事吧，爸！爸！”

　　“得回山里給他敷藥，著實大了，那聲音。”看著趙明蒙愣愣的，明顯聽不到，秦心把他背起來，“得快點才行。”

　　太恒山并不是流傳甚廣的名岳，沒有高聳入云的巨山，詩人也沒提過詩。山里風(fēng)景倒是一絕，不過道路猙獰難走，鳥獸眾多，政府本著自然資源保護的原則不允許開發(fā)，所以那里人跡罕至，鹿走鳥飛，草藥豐盛。

　　白云觀被燒了，路過那里時只剩黑黑的碳，秦心只好帶兩人去自己偶然發(fā)現(xiàn)的山洞。安排好兩人，憑借對太恒山的熟悉，總算把幾種草藥摘來。御風(fēng)道人精通中醫(yī)，秦心耳目渲染，還是知道治耳傷藥方的，沒有摘跌打腫傷的草藥來。

　　“敷上。”秦心搗碎四株藥，混入清水，給趙明蒙敷上，這種傷失聰都可能，不是開玩笑的。

　　做完這些，天已盡黑。封天市方向的金色豎瞳光芒萬丈，從里面滲透出冰寒甚至影響到這里。單薄的衣物抵不住寒意，秦心猶豫一會兒，還是把驅(qū)寒符箓遞給趙明蒙的女兒。

　　閑談中，秦心知道同事的女兒叫趙竹，封天市本地人，父母離異，在上高三，明年六月份高考，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貪婪木偶從秦心口袋爬出來，晃頭晃腦的爬向趙竹。之前它用完兩張符箓后，秦心就不讓它踩在太歲頭上，現(xiàn)在爬出來，不再是爬上秦心的頭，反而跳到趙竹肩膀上，扯她的項鏈。

　　“它有點喜歡珠寶，其實本性不壞的。”秦心把丟臉丟到姥姥家的木偶一手指頭彈飛。

　　“這是我爸爸送我的十八歲禮物……它喜歡的話可以拿去玩玩。”趙竹把項鏈主動摘下，遞到貪婪木偶旁邊。

　　木偶只有巴掌大小，抓住項鏈就用它纏繞上身，十分滑稽。

　　“好可愛～”趙竹用手指碰貪婪木偶的小頭，結(jié)果被木頭小拳各種毫無力量的捶。

　　“唉。”秦心看了眼她們，又看了眼封天市的方向，忍著饑餓找一塊平滑而且較小較輕的石頭做起“符箓”。

　　武者轉(zhuǎn)化元氣得到的是元力，玄者轉(zhuǎn)化元氣得到的是元靈。萬物都需要有一個載體，元力依托軀體可以隨時施放，元靈儲存在虛無縹緲的靈魂中，只能以外物為載體儲存后剛才能使出功效。武者先修武，后明道，武到圓滿即見武之道，這是一個先易后難的過程。而玄者從始至終都是悟道，這不是先難后易的旅程，越往上就越難，能悟道稱為玄者的都是天資縱橫之輩。御風(fēng)道人曾言，其徒為華夏唯一玄者，這不是自傲之談，在元氣稀薄的條件下，能稱為武者的百萬無一，而整百武者中，玄者出現(xiàn)的幾率不足一成。在“悟道”并不普及的背景，可能秦心真是唯一的玄者。

　　“大師，你還不睡嗎？”深夜，秦心在洞外借助豎瞳的金光做作業(yè)，白天出現(xiàn)的怪物似乎都回去了，豎瞳不再有墨綠摻雜，做得入神，趙竹的聲音傳來。

　　“嗯，沒符箓我也就沒用了，吃飯的家伙。”秦心回答，發(fā)現(xiàn)趙竹走來蹲在了自己傍邊。

　　太恒山的夜并不寂靜，有各種蟲子的聲音，其中屬蛐蛐的聲音最響最密，偶爾有還有青蛙的呱呱，風(fēng)吹動樹梢的嘩嘩，盡管九月份該是炎熱時節(jié)，卻因為金黃的豎瞳搞得如入寒冬。秦心知道趙竹有事找他，便停下不再做符，靜靜的欣賞夜色。

　　綻綻的金黃讓山林也披上一層神圣的外衣，夜幕下樹影搖曳，蟲鳴鳥動，寒氣朔朔，無聊的貪婪木偶又一次爬上太歲的頭，像是坐王椅一般，愣是擺出老子天下無敵的姿勢。

　　“能不能教我武功？”趙竹猶豫很久，才扭捏的說出實情，“我想保護我爸爸。”

　　“哦？我?guī)煾翟诮涛倚W(xué)前，曾對我說過，武不可廣傳，玄不可濫予。”秦心把做到一小半的石符箓捧在手上，陷入回憶，“道者，為一方之脊梁，一區(qū)之利器，為惡，可尸骨成山，成兇，可令人命如草芥。萬事皆有因果，何以為授道因？何終為習(xí)道果？”

　　“啊……”趙竹語塞，她原以為秦心會談錢談資質(zhì)，沒想到是跟她說這么一出。她還想著對秦心表示，必定將武功發(fā)揚光大，不負師傅期望，立志追逐大道之極。秦心這一說，她的算盤全亂了。

　　“趙竹！”秦心望著蒼茫的夜色，那里深邃幽靜，“你何德何能，為授道因果！”

　　“這個，這個。”趙竹被不知什么時候，出許多汗，把衣衫浸濕，突然想到某某情書的段落，立馬念出來。“我生為英豪，死為鬼雄，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以日月為盟，天地為誓，守護一生的幸運需要理由嗎？需要理由嗎？”

　　“……”換成秦心語塞。

　　“大師，我能不能學(xué)呀？”趙竹滿懷別扭一會，隨后滿懷希望的看著秦心。

　　“我是一個講究因果的人，你爸和我算是有一段因，是該了結(jié)一下。”

　　“那就是說我能學(xué)了，對不對！”趙竹跳起來，興奮的說，“我要學(xué)御劍術(shù)，能飛的那種。”

　　秦心回憶當時自己拜師的場景，他也想學(xué)御劍術(shù)，可他師傅也不會，還當場給他的頭來一個爆栗。告訴他，小小年紀，浮夸浮躁，再想那些不實際的東西，直接把頭敲成如來佛祖！現(xiàn)在看著興奮趙竹，突然也想敲她的頭。

　　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當安靜的美男子。等趙竹興奮勁頭過后，告訴她只能學(xué)掌法，當一個武者。至于玄道，想都不要想，天資不高到離譜，就只能做雞肋型符箓，像是驅(qū)寒符那種類型，害都能害死人。要不是秦心性格附合天道無情的特點，御風(fēng)道人也不會讓他當玄者的。

　　“那掌法能不能排山倒海，移花接木，隔空取物什么的。”趙竹被潑一盆冷水，聲音也不再激動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一人一劍，再加一頭仙鶴。看海天一色，聽風(fēng)起雨落，四海八荒任遨游，應(yīng)該是大多數(shù)浪漫主義者的愿望，想想都激動。不過掌法就沒那么好玩了，只能用來保護對親人朋友。

　　“你也不一定能學(xué)會，它不像太極拳截拳道一樣，動動身體就算會了，需要天資的。”秦心說到這，想起御風(fēng)道人當時說的話，也照舊念出來。“不過你只要學(xué)會了，世界拳王在你面前就是弱雞！”

　　“那我什么時候能學(xué)？”拳王的影響力不可謂不大，趙竹像秦心當時那樣，重新升起希翼。

　　“要先貫通一下身體的穴位，把右手伸出來。”

　　秦心把不多的元力運轉(zhuǎn)到手掌，貼上趙竹的手后注入其中，略帶生澀的尋找穴道。

　　這過程比秦心想的難很多，復(fù)雜的人體脈絡(luò)，穴道就在那么一個點，秦心用像是蝸牛爬一樣的速度找著。他師傅當時只用半分鐘便打通他手掌的穴道，秦心這次教徒弟，足足找了一個鐘還沒找到。他現(xiàn)在好希望貪婪木偶來搗亂，再這樣下去一世英名就要毀了。

　　“大師，要不你先打通我十二正經(jīng)，奇經(jīng)八脈什么的。”秦心這感情一來就被“七鬼”帶走的人都感到絲絲不絕的尷尬，別說是一個正常人，要不是秦心一路正經(jīng)得很，趙竹早就當他是禽獸，羞愧難忍，一巴掌過去。

　　“那些是人體主脈絡(luò)，不通人哪還能活著。”秦心扶著額頭，看向地面，“不過我能了解你的意思，人體的經(jīng)脈和影視里的不一樣，只要沒大病，始終會是暢通無阻的。也許還有別的習(xí)武方法，不過我會只有穴道法，能習(xí)成，元力就會儲存在穴道里。相應(yīng)的穴道儲存著相應(yīng)武學(xué)的元力。”

　　再找十多分鐘，秦心終于找到青羅手的五處穴道，并在元力耗盡前打通，不用背負人渣的罵名。

　　“我算會了嗎？”趙竹捏著發(fā)青的右手，只覺酸痛難忍，像被針扎入一樣。

　　“不。”秦心搖搖頭，抹去冷汗，“你只用右手倒立，等早上手心有氣感才算習(xí)會武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