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祠堂內,喬老爺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跪在祖宗靈位正前的草團上閉目冥想,喬山在身后早已立了許久,見喬老爺并沒有起身的意思他也不便上前提醒。
突然,喬老爺徐徐開口了,“喬山啊,點香。”
喬山忙彎著腰畢恭畢敬點燃一炷香雙手送給喬老爺,“老爺。”
喬老爺起身走到一塊新立的牌位前行了禮上了香,一雙蒼老的眼睛直直盯著牌位,略帶遺憾地說道,“母親,庸兒是來辭行的,雖說您不曾在意過我,可我心中深深記著您的一切,您遺留在世間某處的東西我定會幫您找回來的,絕不會讓它們遺落他人之手。”
說完便將祠堂的大門緊緊關上,喬山為他披上一件厚實的斗篷,“老爺,馬車已經備好了,人都在后門候著。”
“嗯,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多留些心,三公子初當大任還需要有人扶持,大夫人那邊也要盯緊了。”
“老爺,您當真不用我跟著?底下人辦事我始終不放心吶。”
“家中事務更需要你來周旋,你一定要把門給我看好嘍,我去去就回,不會耽擱太多時日。”
“是,我老奴送老爺上馬車。”
“嗯。”喬山扶著喬老爺坐上了南下的馬車,臨行前還特意囑咐同去的下人們要保護好喬老爺的安全。
喬老爺跟著紗簾低聲說了一句,“走吧。”
“哎,等一下。”喬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急匆匆地追上去,“老爺,等一等。”
馬車停下來,喬老爺探出頭問他,“還有何事?”
“三公子方才去了陸家窯。”
“不妨事,讓他去,你要看好靈兒,那丫頭不好辦。”
“是,老奴明白。”
“好了,出發吧,莫要再耽擱了出城。”
“是,駕!”車夫駕著車快速走出喬家后院的窄小巷子,喬山一臉心事重重地樣子站在原地久未動身,或許他早就察覺到喬老爺的野心了,此番出去也不知會發生什么。
喬文淵此刻還在陸家窯門前與陸老管家周旋,“老管家,您就讓我進去見見靈兒吧,我真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與她講,勞煩您先去通報一聲可否?”
“走走走,我們陸家的大門你們喬家人休想踏進來,看你文質彬彬的我不愿對你動粗,你還是趕快走吧。”
老管家自上次見過喬老爺之后便對喬家人有了極深的戒備,不管喬文淵如何說好話他都不松口,急的喬文淵只好扯開嗓子大聲呼喚喬靈兒,“好,是你逼我的。靈兒,靈兒你聽得到嗎?我是三哥哥,你快出來啊,靈兒!”
老管家一見他這個陣勢可慌了,“你這是在做什么?快住口,不許再此處叫嚷,來人啊,給我轟出去!”
喬文淵不顧眾人的推搡依舊在奮力大喊著,“靈兒!靈兒!是我啊靈兒!”
“你們不要動我家公子,都走開!走開!”喜子急的將喬文淵護在身后。
“你還不走是嗎?休要在這里胡鬧,休怪我們動手啊!”
“來啊,你們最好將我亂棍打死,看靈兒來了你如何交代。”
“你果然是喬伯庸的好兒子,表面仁義道德骨子里全是任性妄為毫無章法。”
“你休要辱沒家父!我要見我妹妹,你憑什么不讓我見?”
吵嚷聲還是驚動了喬靈兒和陸安等人,大伙兒聞聲趕來恰巧撞見了這一幕,春草驚呼,“小姐,是三公子和喜子。”
“陸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放開我三哥。”
老管家極不情愿地驅散了工人,“呃,都下去忙吧。”
喬文淵像見到曙光一般渴求地望著喬靈兒,“靈兒!”
“三哥哥莫急,待我問清楚。”
喬靈兒轉向老管家接著問他,“這到底是為何?”
老管家也滿腹委屈地說,“公子,小娘子,不是老奴故意為難喬公子,只是這喬家人……”老管家看了喬靈兒一眼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才又換言道,“呃,老奴只是……”
陸安自然看出了老管家的窘迫,他上前攬住喬靈兒的腰幫老管家解了圍,“你下去吧,這里我來處理。”
老管家點點頭離開了,“是。”
喬文淵被陸安自然而然的動作激怒了,他強忍著心中的不憤走到喬靈兒面前一把扯過她的手臂,“靈兒,三哥哥有十分緊急的事情要與你說。”
“三哥哥隨我進去說吧。”
“好。”
喬靈兒帶著喬文淵進到屋內,“三哥哥快坐下,春草你去泡茶。”
“嗯。”
陸安一直悶不做聲地看著人家兩兄妹間的熱情互動自覺插不上話,就連跟在一旁看熱鬧的暗香都看出了他的心思,還不忘小聲打趣道,“心里酸了吧?你也有今天?”
陸安冷眼瞪了暗香一眼,然后就一直死亡凝視般盯著喬靈兒和喬文淵的一舉一動。
神經大條的喬靈兒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喬文淵喝了一口茶便直接開口道,“靈兒,爹今日突然說要出一趟遠門,歸期未定,還將家中大權都交付與我,我感覺十分不妙所以馬上趕來告訴你了。”
幾人同時大驚,“什么?爹要出遠門?他說要去哪里了嗎?”
喬文淵搖頭,“不曾,我問過他,他并未回答。”
“陸家窯剛剛有了轉機他卻在這個時候出游,這其中究竟有何聯系呢?”
陸安忙看向暗香,“焰走了多久了?”
“差不多三個時辰了,早已出城去了。”
“你去給焰發信,讓他先去一個地方。”
暗香認為此事另有玄機,她還是覺得應該親自去一趟,“安,還是我去吧,焰這個時候怕是來不及改道了。”
“也好,你即刻啟辰吧,這會兒怕是他已經動身了,你要趕在他之前到。”
“你放心,我的輕功可是一等一的。”
“走,我將地點告知與你。”
“好。”
暗香與陸安走出房間,喬文淵不解地問,“他怎么知道爹回去哪里?難道他已經找到畫卷中的秘密了?”
“三哥哥,這是祖母的意思,當日他也在現場。”
“什么?你怎么還能同他在一起?可是他們害死了祖母啊。”
“三哥哥你聽我說,安他與此事無關,祖母是自殺的,這是她老人家的決定,我相信安。”
喬文淵激動地站起來大聲說,“你信他?你明知道他們都是什么人,你究竟是怎么了?”
“三哥哥,我知道你對他們有看法,可是我就是信他,他們都是好人。”
“好人?靈兒,你聽我說,其實我對你,我一直都喜歡你,我……”
喬靈兒厲聲制止了喬文淵,“三哥哥,我們是兄妹,你這話還是收回吧。”
“不,你不是靈兒,我一直想弄清楚真相,可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你是誰,我就是愛慕你。”
“你,你胡說什么?”
“靈兒幼年時不慎摔傷,額頭上留了一塊傷疤,可是你的臉上卻十分潔凈,這你如何說?”
“三哥哥,你先回去吧,這里不方便,我以后自會解釋。”
喬文淵當然知道喬靈兒在顧忌什么,他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我等你。”
“哎呀,這可怎么辦啊?他怎么就知道了呢?”喬文淵走后,喬靈兒頹唐地趴在桌子上甚是煩惱,陸安從墻角慢慢走出來看著屋里的她,撇嘴笑了笑。
“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