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玙又躡手躡腳地回了屋,林見鹿在床上睡得正香,偶爾砸吧砸吧嘴又翻個身,愜意的很。
她躺回床上,伸手從枕頭下掏出那一小瓶香水放在鼻子邊聞了聞。那香味聞上去就是很普通的工廠制出的廉價香水。可她還是覺得那甜味一直甜到她的心尖尖,比她所有昂貴的名牌香水都好聞。
她把香水又塞回枕頭下面,閉上眼睛昏昏睡去。
而與她背對背的那個女孩卻悄悄睜開雙眼,一雙眸子在黑夜里竟閃出鉆石般的光。
林見鹿假裝翻身,面朝著沈玙的后背。她伸出手想要觸碰眼前這個弱小又脆弱的少女,可手停在空中片刻后又顫抖著收了回來。
這個夜晚有些人注定無眠。
第二天一早,沈玙因為生物鐘的緣故依舊早早睜開眼睛,原本昏昏沉沉的頭腦卻在看到林見鹿那張憔悴的好像女鬼一樣的臉時突然清醒。
沈玙嚇得心都不是好跳,捂著心臟的位置緩了半天后才坐起身子問她:“你怎么起這么早?”
林見鹿揉了揉她那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打了個哈欠,答道:“昨天雷聲太大了,我又有點認床?!?p> 沈玙不疑有他,又一頭栽回床上,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現在還早,你要是困的話就在睡一會兒吧?!?p> “不了不了,”林見鹿連連搖頭,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小玙,我有點餓了,咱們……什么時候能吃飯???”
“???”沈玙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六點半,陶阿姨應該已經在準備了。要不你先去洗臉涮牙,等一會兒洗漱完了早飯大概也就好了?!?p> 林見鹿點了點頭然后飛快地從床上蹦下去,竄進臥室的衛生間里。沈玙覺得今天的她奇怪極了,可又說不出來具體哪里不對勁,只覺得她好像是在躲著自己一樣。
等她再從洗漱間出來時,屋子已經被打掃的干干凈凈,林見鹿也不見了蹤影。
她換了衣服走下樓時便聞到早餐的香味,蘇桉和林見鹿大吵大鬧的聲音也傳入她的耳朵。
沈玙倚著廚房的門框,雙手環胸笑著看著他們。這時楊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側頭看向她,一雙漆黑的眼中沒有一絲情緒與波瀾。他端起眼前的牛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道:“早安?!?p> 沈玙走到林見鹿身邊坐下,點了點頭:“早。”
這時蘇桉正被林見鹿按在桌子上暴打,可還是有些狼狽的抬起頭沖她笑了笑:“早啊小玙!”
他好像還想說什么似的卻被林見鹿狠狠摁住頭,嘴里被面包塞得滿滿當當,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腥婚g沈玙覺得一道奇怪的目光盯著自己,抬頭看去卻只看到林見鹿有些慌張的別過臉去。
她今天果然很奇怪。
但沈玙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像平常一樣看著他們兩個打打鬧鬧,坐在一旁淡淡的笑。
早飯后三個人就離開了沈玙家,偌大的房子又突然安靜下來,沈玙心里雖有些落差卻也接受了這個現實,轉身又把自己關進房間開始和他們帶來的一摞作業進行斗爭。
還沒做幾道題沈玙就心煩意亂的連題目也看不進去了,趴在桌子上盯著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愣神。突然她好像被雷擊了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一頭扎在床上,然后伸出手在枕頭下亂摸一通,最后把那瓶小香水放在鼻子旁邊嗅了嗅,直到聞到那股淡淡的橘子香味才安下心來。
這香水和蘇桉一樣,就像是毒藥,讓她上癮,讓她癡狂。
沈玙的病本來就好的差不多了,到了周一自然就要去上課了,依舊是班里只有楊深和林見鹿。只是林見鹿一看她來了就借口說要上廁所匆匆跑了出去。
沈玙邊把書包放在椅子上邊回頭看林見鹿倉皇逃走的背影,滿臉都寫著疑惑。
“她這兩天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知道,可能是吃錯藥了吧?!?p> “你可真會說話。”
楊深不再答話,只又把頭埋在書里,好像整個人都沉浸進去一樣。沈玙看了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是什么也不會告訴她了,就也不再在他的身上打主意,也打開一本書看了起來。
一直到晚上放學林見鹿都沒在她眼前出現,倒是蘇桉和顧穎兩個人在她眼前有說有笑的晃來晃去,晃得她眼暈心煩。顧穎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更是熏得她連眼都睜不開,也不知道蘇桉是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依舊能笑著在她身邊獻殷勤的。
不過兩三天的功夫,蘇桉和顧穎就成了全校公認的神仙眷侶,在貼吧和論壇上引發了不小的風波。當然,這個事件不僅引來了學生們的關注,還引來了校領導和老師,不過現在的沈玙已經沒工夫再想這些事兒,她現在更關心的是林見鹿到底怎么了。
自從那天她們從她家離開后林見鹿就再沒和她說過一句話,沈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她了,明明前一天還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覺的功夫就和她反目成仇了。
沈玙想不通,也不想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猜測上,所以周五晚上一放學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書包跑到樓上,堵在林見鹿她們班門口。
平常下課最快的六班今天不知怎得拖堂脫了很久,久到沈玙已經感覺雙腿發麻,身體開始左右亂晃時教室里才傳來桌椅挪動的聲音。
沈玙朝教室里張望著,終于等到門開的那一刻。首先出來的是六班的班任,然后就是雖做出一副垂頭喪氣狀可臉上寫滿了不在乎的蘇桉。
大概是看出沈玙擔心的神色,蘇桉在路過她的時候痞痞地笑了笑,動了動嘴唇。
沈玙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說:“別擔心。”
只是愣了這么幾秒的神兒,一個熟悉的人影就在她面前一閃而過,沈玙的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就不受控制似的跟著她跑了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邊的景色從學校變成街道,沈玙漸漸感到體力不支速度慢了下來,最后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沖林見鹿的背影大喊。
“林見鹿,有什么事你就說清楚,就這樣什么也不說天天躲著我算什么啊!”
少女的身影發泄似的用盡全力向前跑了一段路,最后也停下腳步,可她沒有回頭,只是站在原地,哪怕路邊的行人都看笑話似的放慢腳步看著她們。
沈玙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然后嘆了口氣走向她。
“旁邊就有家甜品店,我們去里面說吧。”
林見鹿有些防備的看向她,好像怕她會對自己做什么一樣。
沈玙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難不成你要當著街上這么多人和我吵一架?”
坐在甜品店里,服務生很快就遞上菜單。沈玙把菜單推向林見鹿,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把菜單合起來還給服務生。
“一塊兒提拉米蘇,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林見鹿始終沒有說話,直到服務生端上甜點和咖啡時兩個人也沒說一句話。
沈玙倒是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樣,不緊不慢的吃著提拉米蘇喝著咖啡,側頭觀察著來來往往的路人,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這下輪到林見鹿著急了,可她還是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說實在的,她這樣倒是和傳聞里那個壞女孩的形象有些聯系了。
“那天晚上你和楊深說的話我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