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玙剛吃完最后一口蛋糕,眼前就被蒙上一片白,等到滑膩香甜的奶油順著她的臉一點點滑下,沈玙才反應過來,忙用手把奶油擦下來。
楊深見狀從手邊抓過一張衛生紙遞給沈玙,沈玙順勢接過紙把手擦凈,又自己抽出幾張紙胡亂擦了擦。
“哈哈哈哈哈,這才對嘛,過生日的壽星怎么還能干干凈凈地坐在這兒呢!這樣才像過生日呢!”
林見鹿邊笑話沈玙邊小心翼翼地往楊深旁邊靠,剛想把背后藏著的堆滿奶油的盤子扣到楊深臉上,卻被他一下扼住手腕,一個反手厚厚的奶油就全都堆在了林見鹿臉上。
楊深看她那狼狽的樣子,薄唇輕啟淡淡吐出兩個字:“淘氣。”
正當他看著林見鹿笑的開心的時候,沈玙看到蘇桉躡手躡腳地走到楊深身后。楊深看著沈玙沖她“噓”了一聲,沈玙就裝作沒看見他一樣轉過頭去看林見鹿的笑話了。
不過幾秒鐘身邊就傳來“啪”的一聲,然后就是蘇桉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這就叫,就叫螳螂捕蟬,黃雀,黃雀在后!”
“操,蘇桉你死了。”楊深用手把奶油抹下來,狠狠地白了蘇桉一眼后就朝他沖過去,把手里的奶油往他臉上抹。
楊深雖然平時老氣橫秋的,可到底也還是個處在青春期的男孩子,真要鬧起來也是挺厲害的。
“哎,這才對啊,你看他天天板個臉跟個老頭子一樣,哪像個小男生啊,你看這樣多好呢。”林見鹿這時走到她身邊坐下,臉上殘存的奶油有些干了,就這樣掛在她的臉上,“你也應該這樣才對呢。”
沈玙轉過頭看她,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發出明亮的光,好像能照亮這個世界一樣。
沈玙沉默了很久,然后又突然張口:“林見鹿”
“誒?”
“別人都不信你,我信你。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對吧?”
林見鹿盯著沈玙看了一會兒,然后重重地點頭,從眼睛到嘴角都是笑意。
這個年紀的孩子大抵都是這樣,總是荒唐的想象著永遠。
永遠保持單純,
永遠幸福快樂,
永遠不會被這個世界所改變,
永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
楊深和蘇桉打的不可開交,渾身都是奶油,幾乎要看不出他們原本的模樣了。整個房間都充滿兩個男生的打鬧聲和女生的加油助威、扇風點火聲。
歡樂的日子總是這樣,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因為中考將近的緣故三個人這次沒有留宿,反而早早地回了家。
這一刻的靜謐和剛剛的喧囂成了鮮明的反比,沈玙的笑臉漸漸凝固在臉上,看著滿目狼藉的廚房、餐廳和客廳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知忙了多久沈玙才勉強把整個房子恢復成原樣,可還沒等她在沙發上癱多久大門就“咔噠”一聲被打開了。
沈玙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朝走廊的方向看去,沒一會兒鄭佩就磕磕絆絆地朝著客廳的方向走來,身上的酒味兒就算隔了很遠也能聞到。
沈玙揉了揉鼻子,皺著眉頭朝鄭佩走去。她伸出手想去扶住鄭佩,可還沒等手碰到她就被“啪”的一聲打到一邊。
沈玙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鄭佩就開始自言自語地嘟囔起來:“哼,少假惺惺的了,你們一個兩個都是沒良心的,都沒有良心……”
鄭佩跌跌撞撞地把自己摔到沙發上嚎啕痛哭起來,沈玙想要過去照顧她卻又有些害怕,所以只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水!我要喝水!”鄭佩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時強時弱,帶著哭腔,模模糊糊地聽不太清,“來人啊!我要喝水!喝水!”
沈玙匆匆跑去接了杯水給鄭佩拿去,可還沒等水杯遞到她手里就被一下打翻在地,微熱的水濺了她一身,裸露在外的肌膚瞬間變得通紅。
“滾!都給老娘滾!沒一個好東西!你們都不是好東西……都是賤人……”鄭佩把臉埋在沙發里,語氣哽咽帶著明顯的醉意,語氣里滿是憤恨。
沈玙搖了搖頭轉身想要離開,可還沒等她走幾步就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擊中了后背,右邊的胳膊好像瞬間斷了似的連動一下都格外困難。
小巧的手提包在地上彈了幾下后才停止,沈玙轉了轉肩膀后走了過去把手提包撿了起來放在門口的衣柜上。
鄭佩趴在沙發上,時不時小聲地嘟囔幾句。沈玙沒有再停留,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充滿酒氣的壓抑的房間,直到把自己房間的門關上,回到那個黑暗的密閉空間時才長舒一口氣,幾乎是癱坐在地上。
在這一片黑暗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散發出微弱的光亮,沈玙從地上爬起來,拖著有些發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向書桌的方向。
那被擺在書桌上方架子上最中間的貝殼小鳥發出綠色的幽光,應該是刷上了一層熒光粉的緣故。
沈玙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下來仔細地端詳,熒光粉并沒有將整個擺件全部涂滿,只在一些點綴的地方涂了一些,而在背后還有用熒光粉寫上的沈玙的名字和一顆小小的心。
沈玙捧著貝殼小鳥“咯咯咯”地笑個沒完,可笑了沒一會兒眼淚就涌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