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幾匹紅鬃烈馬靠近岸邊小憩,悠閑地飲著水,偶爾昂起頭打個響鼻。
馬背上早已沒了蹤影,空留坐騎。
熟睡中的人兒眼角還掛著淚痕,夢里尚有余溫,爸爸媽媽熟悉的面孔,溫暖的家,可口的飯菜……
耳朵微微動了動,夢醒了。
趙小五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現(xiàn)實。
但是,樹林還是那樹林,河流還是那河流。
眼前的一切,分明就是在提醒著她,要面對事實。
用干凈衣服打包好的烤魚蝦,還保持著昨晚最后的狀態(tài),安靜地碼放在沒有合上的皮箱里。
最大的功臣“絲襪君”已經(jīng)干透了,輕飄飄的被細風吹拂著。趙小五攏了攏頭發(fā),磕掉腳上的鞋,笨重地彎下腰,將之撿起來套在腳上。
這里又恢復了昨日的郁郁生機。
清晨里的鳥兒在枝頭上追逐嬉鬧,晶瑩剔透的露珠墜在枯草上滴滴答答,潺潺流水映著日出的光暈,染紅了兩岸。
新鮮空氣里,趙小五忍不住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嗯……啊……咦……”
還沒站穩(wěn),就看見遠處幾團斑駁的黑影來回移動,逆光里,看不真切。
趙小五定了定神,手搭涼棚再度張望。,
是馬!
有人來了!
趙小五欣喜若狂,感覺自己得救了。
撒丫子就往那邊趕,東西都沒來得及收,徒留一地狼藉。
一個麻利身影從樹上輕飄飄地蕩下來,就落在趙小五剛剛站定的地方。
來人一身黑衣,腰跨橫刀,滿臉的絡腮胡遮住了半張臉,從身形上看確是年輕人。
刀指行李箱,挑起一件粉色蕾絲內褲,好奇地握在手里打量。
此刻,正處于極度興奮的趙小五突然一拍大腿:“壞了!”
研究所要上交的寶貝還扔在樹林里,這要是丟了,非但邀不了功,反倒成了罪魁禍首。
這可不行!
說到底,她這可算是工傷!!
沒成想,溜煙兒跑遠的人又折回來了。
行李箱旁的身影來不及細細查看,迅速將拿到的物件別進腰間,旋即縱上樹干,隱在枝丫里。
一切風平浪靜,好像沒有人來過一樣。
絡腮胡子看著下方臃腫的身影忙碌地將東西打包進一個大箱子里,接著又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幾件,同樣扔進里面。
露出了腰間的細肉,枝丫搖曳著曼妙的身形。
原是名女子!
著實讓樹上的絡腮胡子不冷靜了,眼神挪走后心里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咔噠、咔噠”兩聲。
大箱子在沒有落鎖的情況下就被封好了,著實神器!
壓根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完全在別人的注視之下的趙小五現(xiàn)在已經(jīng)歡快地提著皮箱奔向了遠處的馬群。
“奇怪,人呢?”
趙小五掌眼四望,只見馬,不見人。
馬自然是好馬,體型飽滿,四肢修長,抖動著一身的腱子肉。
陌生人的靠近,讓悠閑的馬匹提高了警惕,在地上踢踏著蹄子,甩著長尾,呼出笨重的粗氣。
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馬背上并未配備像樣兒的馬鞍,看上去更像是一種坐墊,好在套著韁繩,否則趙小五真真的會懷疑這些人的馭馬能力了。
懸掛著的繭形壺引起了趙小五的注意,伸手摘下來掂量了掂量,里面的液體因晃動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趙小五樂了,不肖說,里面定是水。
趙小五很納悶,什么樣的家庭會帶著這樣的壺出門,真是大戶人家!
她等不及了,里面還剩了不少,偷偷喝一口,應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
默默在心里對著馬主人說了幾遍對不起。
撥掉壺蓋,閉著一只眼瞄了一下,趙小五掫起壺身,樂呵呵的往嘴里面灌。
哇,太甜了……
樹林里,幾雙眼睛一直盯著趙小五的一舉一動。
“公子,要不要……”絡腮胡子問道。
被稱為公子的男子是名年紀在二十上下的年輕人,他抬了抬手,“不必。”
“諾。”
心滿意足的趙小五終于停了下來,搖了搖壺身,“沒了?”
這可如何是好?
未經(jīng)主人的同意,私自飲了人家的水,已經(jīng)夠厚臉皮的了,現(xiàn)在還一飲而盡了,一種羞恥感油然而生。
趙小五有點“做賊心虛”,索性坐在皮箱上,等著馬主人的出現(xiàn)。
另一邊。
“查的如何?”
“稟公子,四周并未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
公子示意他繼續(xù)說。
絡腮胡子指了指岸邊的趙小五,“但此人來歷尚不清楚”,并把剛剛搜來的粉色蕾絲內褲一并交由公子。
公子摸著粉色蕾絲內褲的材質絲滑柔軟,色澤鮮艷,絕非本地出產(chǎn)。
再加上對方的怪里怪氣的打扮,分明是名女子卻扮成男人樣子。
還有手里提的到底是何物?
她究竟是何人,想作甚,與昨夜的那伙人會不會有關系?
心生疑慮,劍眉緊皺,思忖了片刻,決心去會會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