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軟軟的小米粥順著嗓子直下,喉間變得柔軟,清清涼涼,疼痛和撕扯的感覺也減輕了不少。
舒坦!
一碗甜甜的小粥就見了底。
小豆子托腮跪坐于榻前:“阿姊,要不要再進一些?”
趙小五擺擺手,示意不用了。
她實在忍不住,動手捏了一捏小豆子咋咋呼呼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
小豆子乖乖的任由趙小五揉捏。
“阿姊,你且歇息罷,待傷好后定要同我講講仙使的故事。”說著收拾好陶碗邊招呼著阿旺一同出去。
趙小五鄭重其事的向他點點頭,她也有太多想要確定的事情。
房門再度打開,趙小五蹩見露出的一角透著天色的暗淡。
飯飽后的趙小五又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雞鳴三遍后,黎業扛了弓矢,摸著黑便要出發去山上狩獵。
黎業此去目的有二,一是檢查下先前設下的陷阱,別像昨日一般再捕個女子回來,他可養不起,最好抓些活物回來賣錢,貼補家用。二呢,眼看著治療跌打損傷的草藥不多了,得抓緊時間去采一些,不然女子的病就要耽擱了。
出發前,黎業將煮好的小米粥溫著,囑咐黎承天亮后讓趙小五服下。至于草藥,待他回來再替女子進行更換。
原本阿旺是要一同去的,在黎承這個小豆子可憐兮兮的哀求下,留了下來,美其名曰:得讓老伙計多陪陪他。
趙小五是自己醒來的,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到后半夜怎么睡都沒辦法睡著。
父子二人的對話灌進她的耳朵里,讓趙小五產生了一種處于農耕時代的錯覺。
心里隱隱約約有些不安。
“阿姊,醒了沒有,承要進來了。”小豆子在門外叫著,說著推門而入,后面照例跟了阿旺這只跟屁蟲。
現下或許就是個好機會,來弄清楚發生在她身邊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朋友總不至于扯謊吧?!
試了試嗓子,經過一天的修整,已經能低低發出些聲音。
“進來吧!”
趙小五捧著擱了蜂蜜的小米粥,默默想著該怎么開頭。
小豆子用手在趙小五面前晃一晃:“阿姊,莫要走神,趁熱喝了罷。”
趙小五回過神來,邊往嘴里送,邊試探性地問:“小豆子,你家有手機嗎?能不能幫我給爸爸媽媽還有警察叔叔掛個電話?”
“阿姊,什么雞?查什么?”后面的話,小豆子壓根兒就沒跟上趙小五的步調,“阿姊是想吃雞嗎?”
趙小五目瞪口呆,滿臉黑線。
問題就在這里,她說的東西對方好像都不明白,瘋了瘋了。
“這到底是活在什么國家?”趙小五不禁吐槽了出來,趕緊將嘴巴捂住,免得剩下的話再脫口而出。
“遂國啊!?”小豆子沒別的好,就是耳聰目明,即問即答,“阿姊莫不是睡糊涂了?”
這次,輪到趙小五說不出話來了。
遂國?
聞所未聞!
這小豆子不會尋她開心吧,怎么會?
雖然趙小五內心一直在否定這個問題,但是她的表面已經的非常不淡定了。
不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她要親自去驗證!
把厚重的鋪蓋一掀,靠著一時的氣憤,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光著一只腳蹦蹦跶跶地打開門,手扶門框。
高的茅草屋頂,矮的籬笆圍墻,遠處裊裊炊煙,穿過一兩個穿著長袍子的束發女子,幾只閑散的耕牛在田埂上踱著步子。近處一口圓形的水井,還有角落里散落的幾個陶罐子。
哪里有什么條條大路通羅馬的柏油馬路,哪里有什么四輪飛轉的汽車,哪里有一副現代文明的樣子。
趙小五身子軟了一軟。
她!!
莫不是真的穿越了吧!
“阿姊,你是想吃雞嗎?可是院子里沒養雞。”
趙小五:……
心如死灰的趙小五坐在院子里的席子上,保持一個動作,一動不動。
陽光正好,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小豆子看著趙小五的背影,看得都快睡著了。
黎業回來的時候,瞅見的倆人就是這副樣子。
隨手放下手里面獵到的野物還有工具,手指頭捅一捅小豆子的背,指指趙小五,只張嘴不出聲:“她怎么了?”
“阿姊可能吃膩味粥了,想吃雞了。”
趙小五身子抖了一抖。
黎業瞅了瞅墻角安靜放著的方才剛剛打回來的野雞,很是納悶,她怎么知道自己剛剛打了只雞?
傍晚時分,黎業把烤好的野雞端到趙小五面前,小豆子也催促她趕緊吃。
趙小五難以抑制的情緒全部掩埋在了吃雞里面,化悲憤為力量,十指托著雞,兩手滿是油乎乎的,下口一嘴比一嘴狠。
黎業和小豆子相視一笑:果真是想吃雞了。
此時的趙小五,內心奔涌著。
吃雞嗎?
氣死人的那種。
*****
沭陽城質子府內,一低案隔著兩人,一臥一立。
身穿黑色寬袖長袍的白面男子側身躺于席上,一手慵懶支頭,一手閑捧簡牘。
臉埋在散落的長發中,看不甚清表情。
對案戳著的是一個黑衣大胡子,手提一個奇怪箱子。
“稟公子,此為逃脫女子留下的箱子!”雙手遞上。
“且放下罷。”
“諾。”
“先前抓住的刺客查的怎么樣了?”
“還在查,探子消息還未到。”
“退下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