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何必這樣作賤自己的身子,把自己氣的下不來榻,苦的是自己,笑得可就是旁人了。”
此言一出,榻上的人還是一聲不吭,像是沒聽見似的。
將軍唱著獨角,他也沒想著,公主這么快便有什么回應,否則這也不符合公主的性子。
唉,左右是拿她沒法子。
將軍自顧自地坐在案幾旁,取了一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糕點來吃。
“嗯,香,真是香,軟軟糯糯,入口香甜,最是能飽腹。”
“這連著幾日出去,都不曾好好吃些東西了。”
“還是家鄉的奶塊子好吃,若是再有一碗馬奶下肚,那就更爽利了。”
將軍邊吃便用袖子抹了抹嘴巴,那股豪爽勁兒是沭陽城里的大人、儒生們不曾有過的。
“公主不甘心被人使喚了去,將自己個兒的后半生,托付在這距家鄉數千里以外的地界,人生地不熟,又無依無靠的。”
“這些我都知道。”
榻上的人,聞言傷心不已,眼角的淚水已經是嘩嘩地淌個不停。
不,你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
“你不容易,所以,我也縱著你。”
“剛來沭陽城的時候,你哄騙了侍衛,趁著他們不注意,便帶著吉祥跑了出去,我由著你跑是了。”
“我是將軍,是北辰國的將軍,是護送北辰公主與遂國舉國和親的將軍。”
“若是公主不見了,我將以何交代于遂國,我該拿什么修補北辰與遂國的紐帶,我又該以何顏面,面對北辰的黎民百姓?”
“這些都是你作為一個大國公主,想不到的嗎?”
公主呵呵一笑,江山。
又是江山,又是大義,難道給她扣的高帽子還少嗎?
榻上的人,猛地坐起來,撕心裂肺地痛述。
“是公主又怎么了?”
“將軍,你可見到我,因為是公主的身份,有什么幸事發生的嗎?”
公主哽咽了兩聲,抽泣著有些喘不過來氣。
“是你們,是父王,是王后,是我的母妃,是我的至親,一個個逼著我。”
“非要拆了我的骨頭,最后還要放干我的血,他們中可是有一個人問過我,我可愿意,我可痛?”
“可有一個人替我打量過?”
“我一個北辰的物件,說送人便被送了人,誰給過我交代?”
“還是將軍你能給我交代?!!”
將軍料想到公主心中不忿,今日這一番話,便是再難聽的話,他也是能接受的。
“公主是北辰的公主,自然不會有人會輕視了公主去。”
“看看吧,哪一個不是恭恭敬敬,畢恭畢敬的侍候在前后。”
公主翻身而下,釀釀蹌蹌地跌落在地上。
“將軍,將軍莫不是他們的說客,鐵了心的將我送進虎口,到頭來還要叫我心甘情愿的自己走進去,你們好狠的心啊!”
將軍將吃了一半的奶塊子放回碟子中。
“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公主還不自知嗎?”
“罷了罷了,也怪我自作多情,公主全當是我的嘮叨,或者一派胡言,當作耳旁風好了。”
“有些事情還得要公主想明白了才好。”
將軍彈彈衣服上的褶印子,站起身來,“我呢,定會保證一個完完整整的公主來,然后留下一個完完整整的公主走。”
“旁的,我定不會再多說半個字。”
公主因著太虛弱,愣是抬不起胳膊來,不然她定要輪圓了胳膊,狠狠地甩他一巴掌。
將軍走了進去,吩咐兩個丫頭,將癱坐在地上的公主扶起來,并好生照顧著。
又指了吉祥到跟前來。
“吉祥,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將軍。”
將軍回頭看了看公主的屋子,“公主近來心情欠佳,現下誰的話,她都聽不進去。”
“認為個個都是利用她的,你是從小同公主一起長到大的,最是了解公主的性子,你要多勸勸公主,沒得把自己身子傷了,就不值當了。”
“她現在是驚弓鳥,激不得,勞你多安撫安撫才好。”
“將軍言重了,什么有勞不有勞的,這是吉祥應當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