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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行進

第三十一章 江寧舞姬

向北行進 老白陽 4201 2020-06-29 16:49:09

  兩天后大家來到江寧。趙德父剛剛上任,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他安排程旋和君齊在府中當了差役,就再沒有時間和大家閑聚。二人有了俸祿,家中吃喝再不發愁。衛天承在溫泉巷買了一個院子,帶領全家搬了進去。君齊給豆兒找了一家私塾去上學,紅梅在家伺候師父師娘,一家人終于過上了安定的日子。唯有二憨沒有事干,每天和師父師娘閑在家中。他雖然年輕力壯,但是沒什么心眼兒,又不太聽話一般人用不了他,只能這么待著。這里沒有羊可以放,那做什么呢?二憨每天坐臥不寧,感覺手腳都沒地方放,成天在附近晃悠。有時候爬到鄰居的房頂上坐著,有時候去到路上去攔馬車。衛天承看這么下去不行,就想給他找點事兒做。他給二憨找了一個搬運貨物的活兒。

  開始二憨干的還挺好,可是時間一長就不行了。一天二憨搬貨物的時候看見一只鳥兒在旁邊的樹上叫,就跑去捉鳥。管事的菜六兒在后面喊他也不聽。鳥被這么一折騰嚇的飛走了!二憨情急之下想用東西去砸鳥,就把手里二百斤的一袋糧食扔了出去!糧袋撞到樹上馬上破開,糧食撒了一地!菜六兒非常生氣,過來對著二憨就是一腿。二憨沒有抓住鳥兒正生氣,回頭一看有人踢他,嘴里罵了一句:“去你娘的!”反手一巴掌把菜六兒打的滾出一丈多遠,昏死在地!眾人一看這情景大叫:“打死人了!”馬上就有人跑去報官。二憨也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大錯,一溜煙兒跑回了家。師娘問他怎么回來這么早,他說管事的生病了,然后就躲進屋子里。不一會兒官府就來抓人。

  衛天承聽見外面吵鬧就出來看,只見一個伙計帶著官府的差人來抓二憨。衛天承問明情況,氣的一跺腳就進屋子去找二憨。

  他指著二憨質問:“你怎么能打人!這可怎么辦???”

  二憨見師父生氣了,就坐在墻角哭起來。邊哭邊說:“是他先嚇跑了我的鳥兒,我才打他的?!?p>  “你知道嗎?!殺人要償命!”衛天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鳥兒飛了就回不來了!哇---哇---”二憨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衛天承知道這也不能怪他,這孩子是個傻子和常人不同??墒乾F在沒有辦法,有話只能去官府里去說!他就把二憨領出來,差役直接上來用鐵鏈把二憨給鎖了。這時程旋君齊也趕了回來,他們怕二憨再傷其他人,就陪著二憨一起去官府。到了官府,通判來問情況,伙計就把二憨用米砸鳥不成,反又傷人的事說了。通判問他被打的人怎么樣,伙計說:“菜六兒剛才被打的昏迷,現在已經醒過來,正在家里休養?!蓖ㄅ凶屓税讯╆P入牢中,又派了一個叫福通的差役去菜六兒家里去看他傷的怎么樣。君齊聽說后趕緊隨福通一起去管事的家里去看。

  到了地方,兩人表明身份進到里面。只見街坊鄰居圍了半屋子人,菜六兒斜靠在椅子上,半邊臉腫的和個饅頭似的。大家都在那里議論他的傷勢。福通將其他人攆到一邊,然后問菜六兒傷情如何。菜六兒見是官府的人,一開口就哭了起來:“太野蠻了!不是人啊!”。君齊在旁邊看他整體沒有大礙心里踏實了不少。這種傷看著嚇人,其實過一段時間就能好。

  菜六兒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后從懷里掏出一些錢塞到福通手里淚眼汪汪的低聲說:“你回去就說我不能動彈,讓大人給那廝判的重一些!”。福通看著君齊笑了笑,沒有收錢,反倒嚇唬菜六兒說:“賄賂我們可是重罪!現在隨我們去府里把話說清楚!”菜六兒被他這么一嚇唬馬上把錢揣進懷里,眼淚也止住了。

  二人將菜六兒帶回府中。通判見人已到齊,就升堂問話。他問菜六兒傷情如何,菜六兒從懷里掏出兩顆牙,哭著說:“回大老爺!這廝野蠻生性,我只說了他幾句就被他打掉了三顆牙!”

  通判低頭一看說:“這不是兩顆嘛!另外一顆呢?”

  “我——我沒小心,咽——了?!辈肆鶅何恼f。

  通判又問二憨:“二憨,你為什么打人?”

  二憨說:“他把我的鳥兒嚇跑了!還踢我的腿兒!我才打了他。”

  通判問菜六兒:“是你先踢了他?”

  菜六兒一看瞞不了就說:“他先拿店里的一袋米砸鳥,把米撒了一地!我氣不過才輕輕踢他的!”

  通判說:“胡說!一袋米多重?!”

  “二百斤。”

  “二百斤的米普通人背起都費勁!怎么能用來砸樹上的鳥!”

  “他能砸。真的!”

  通判又問二憨:“你是用一大袋米去砸鳥兒了嗎?!不用怕,

  講實話!”

  二憨:“是俺扔的。”

  通判好奇的問:“那么重的一袋米,你是怎么扔的?!”

  “就這樣?!倍┯檬直葎?,使勁兒一甩胳膊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當庭把鎖他的鐵鏈給掙斷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差役趕緊上前重新換了一副枷鎖。通判判罰:菜六兒打人在先,杖十,念他有傷在身,免除處罰。二憨雖屬防衛,但出手太重,杖二十,然后當場釋放。兩人謝恩,退堂。這點打對二憨來說不算什么,打完后他站起來拍拍土就和程旋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中,衛天承給二憨找來幾塊大磨盤,讓他沒事就在院子里搬石頭,不許出門!

  君齊找到福通謝謝他秉公執法,沒有接受賄賂。

  福通說:“這本來就是我應盡的本分!更何況咱們同府當差,我更是不能偏袒他!”

  君齊聽他這么說,覺的這個人心地善良,為人公正是個難遇的好人。這件事后,兩人就時常交往走的非常近。君齊時常請福通來家中做客,福通也回請君齊。君齊覺得福通有一點很奇怪就是他從不在家請客,只在外面酒店里請。也從不提他的家人。

  這天兩人在酒店喝酒,君齊就問他:“福兄,怎么從不聽你說自己的家人?”

  福通猶豫了一會兒,慢慢說:“我家的情況復雜,你聽我的口音應該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本R點頭,福通接著說:“我是跟隨我義父來到這里的…”

  福通本是兗州人,自幼賣給商人陸溪為仆,因為陸溪沒有子嗣,就把他認作義子,隨陸姓。后來陸溪年紀大了不再經商,遷到這里深居簡出。陸溪見他不善經營,就花錢為他找了現在這個職務,算是有點收入能補貼家用。

  福通說:“我原來本是奴仆,若是讓人知道怕要背后說閑話,所以我從不提起此事,也不讓人去我家中?!?p>  君齊:“你就不怕我知道么?”

  福通笑著說:“你知道也不會亂說,我看得出來!”

  兩人繼續喝酒,并且商定改日陸溪生日的時候到福通家拜壽。

  到了約定是時間,君齊起床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然后上街買了一壇子金陵醇酒。他按照福通所說的地址來到三山門附近的一處宅院。這是一處舊瓦房,院墻上面有修補的痕跡。大門很新,應該是不久前重新油漆過。周圍的鄰居多是一些草房和木房,相比之下他家還算好的。穩妥起見君齊特意找旁邊的人問這是不是陸溪的家。旁邊的人居然不知道。君齊問:“那這是誰家?”那人說:“這家人從不和我們來往,也不怎么出門。大家都叫他們‘兗州家’?!本R一聽覺得自己找對了,就上前敲門。他剛轉身就聽見后面的人說:“當了差就了不得啦!我們這些人都看不上啦!”他不知那話說給誰聽,也沒有在意。

  福通開門,后面陸溪也笑著迎了出來。君齊把酒交給福通,然后拱手對陸溪說:“恭祝陸老爺壽喜!”。福通取出二十錢交給君齊算是還禮:“我聽福兒說了,你能來是我家的大幸!快里面請!”。陸溪六十多歲,齊胸的胡子大都已經變白,看上去很精明。他身穿一件青色的大氅,用黑布圍了邊兒。雖然是新的,但是并不貴。用料比起有錢人家差的遠,只是一般人家的講究。

  三人一起進到屋子里坐定。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端茶上來。那女人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穿的是一件有點淡的綠色裙子,上身卻披了件絲綢小襖,隱約能看見上面的金絲。這打扮說不上是富貴也不是普通婦人。她氣質非常好,臉上雖然難掩歲月的痕跡,但氣定神閑舉止優雅。她把托盤放在一邊,準備點茶。陸溪有點不悅,伸手去攔說:“浣煙,這不是該你做的。”那女人笑著推開他的手,繼續點茶。意思是無妨。然后用茶筅在杯中攪拌。福通趕忙上前去接下杯子:“小娘,還是我來吧!”然后開始自己攪拌。那女子向君齊點頭然后退出,君齊忙站起來還禮。

  坐了一會兒,君齊發現雖然今天陸溪過壽,但這屋里只有他們四個人。陸溪說:“我們在這里熟人不多,我聽福兒說你們也是外來的。以后咱們要多來往,誰家有事大家要互相幫忙才是?!本R說:“您說的在理,我和福兄一見如故,意氣相投,今后免不了常來討擾?!薄澳阌锌站蛠?,不必拘泥!也省的我煩悶!”然后陸溪詢問君齊的情況,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君齊一一作答。之后陸溪又聊到詞曲,君齊不懂這些,就把趙德父吟唱的那首詞給學了一遍。陸溪說:“詞和曲都好,就是唱的不好,‘如夢令’應該是這么唱…”然后就開始一邊用手拍著桌子打節奏,一邊自顧自的唱起來。君齊扭頭看福通,福通一臉尷尬,他知道君齊不愛這些,可是又不敢阻止義父。君齊想:“今天是他作壽,就隨他高興吧!”于是認真的聽陸溪吟唱。一會兒又有人敲門,君齊心想:“果然還有其他客人!?”福通站起來快步往外走去,邊走邊說:“會友樓的酒菜到了!”片刻他拎著一個大大的食盒走了進來。他把盒子打開,從里面拿出幾個菜放在桌子上,對陸溪說:“爹爹,咱們開席吧!”

  陸溪說:“去喚你小娘來,同吃?!?p>  福通出去叫人,君齊心想:“這家人真的很怪,哪有人讓自己妻子陪客吃飯的!”不一會兒,那叫浣煙的婦人又走了進來,她微笑著坐在陸溪旁邊,也不拘束。她為陸溪倒了一杯酒。陸溪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笑著招呼大家開始吃飯。浣煙只給陸溪斟酒,福通和君齊敬完酒之后開始自己喝。過了一會兒,陸溪對浣煙說:“你也喝一杯!”浣煙也不推辭,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個干凈,然后笑著讓陸溪看空杯。陸溪高興的大笑。又喝了一會兒,浣煙說:“老爺,我給你跳曲舞吧!”陸溪說好。然后浣煙就出去了。福通趕緊站起來和陸溪一起把桌子抬到一旁,君齊也幫忙把座椅搬到一邊。陸溪把椅子搬到中間上方,福通坐在他右手,并安排君齊坐在左手。

  不一會兒,浣煙回來了。這次和剛才不同,只見她身穿一身鮮艷的桃紅舞裙,臉上化了重妝。猛然看去像是個少女,但仔細看,皺紋達拉的皮肉還是很明顯。只見她款款走到屋子中間,擺了一個姿勢;陸溪開始用手拍椅子的扶手,嘴里吟唱著‘齊天樂’----綠蕪凋盡臺城路,殊鄉又逢秋晚。暮雨生寒,鳴蛩勸織,深閣時聞裁剪。云窗靜掩。嘆重拂羅裀,頓疏花簟。尚有綀囊,露螢清夜照書卷。荊江留滯最久,故人相望處,離思何限。渭水西風,長安葉亂,空憶詩情宛轉,憑高眺遠。正玉液新篘,蟹螯初薦。醉倒山翁,但愁斜照斂。

  隨著陸溪的歌聲,浣煙開始起舞。只見她眼隨手動,雙臂輪轉溫婉傳神,動作時緩時急輕盈灑脫韻味十足。只看身形和年輕的舞姬無異。根本不像是個五十多歲的人!君齊從來沒有近距離看過這些歌舞,一時間也忘了自己身處何處,情不自禁的叫起好來。陸溪唱的忘我,浣煙舞的投情。一曲下來,陸溪高興的像個孩子!福通拿出筆墨,鋪好紙張,問道:“今年寫什么?”陸溪過來拿起筆想了想,然后下筆片刻寫就,將那紙交給浣煙;上面寫道:

  長相思

  袖飛舞,裙飛舞,舞盡酒籌意上頭。浣得點點柔。

  逆江流,遇江流,流至石爛不肯休。煙兒伴溪游。

  浣煙念笑著把紙收好,施禮退下。君齊感覺意猶未盡。一會兒浣煙換了衣服又回到桌前,和陸溪有說有笑。福通也和君齊一起說笑,大家其樂融融很是開心。

  飯后君齊告辭,眾人送他出來。陸溪讓他有空再來,他笑著答應。后來君齊問福通那浣煙是不是陸溪的夫人。福通搖頭,他告訴君齊,浣煙原是個江寧的舞姬,被人賣到了兗州。陸溪原來在兗州有位夫人,只是沒有來得及留下子嗣就生病死了。他遇到浣煙以后,兩人情投意合。陸溪花去了大部分的家產給她贖了身,之后兩人就一直在兗州生活。因為族人們反對,兩人一直沒有成親。浣煙是江寧人,一直想回家鄉;陸溪也為了避開族人們的閑言碎語,就投其所好把家安搬到了江寧。兩人雖然沒有明媒正娶,但是情同夫妻。因為之前還有一位死去的夫人,所以讓福通叫她小娘。君齊這才明白,心中不解全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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