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準”這個名字,這讓阿雙感覺時空突然后退,仿佛再次來到五年前那個寒冷又神奇的夜晚。記憶中,溫迪爾老師在看到自己異樣的眼眸時,第一句話問得便是——你認識“準”嗎,言語中都是期待和驚訝。
現在想來,他的這位老師遠比他所認為的要神秘得多,知曉得亦是很多。
“你的名字,是準?”阿雙再次確認地問道。
“啊,我是準,沒錯沒錯!”自稱為準的光之面孔漂浮在黑暗中,白芒組成的嘴巴一開一合,聲音卻是從更遙遠的地方傳來,“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
“我叫阿雙。”
“阿雙?噢噢,好蠢的名字呀,哈哈哈哈。”準的聲音蒼老沙啞,但語氣卻始終上揚,非常調皮,“小家伙,你想知道些什么呀?”
想知道些什么……對呀,我來此是來探尋秘密的,當然要知曉許多事情才好!
“你知道我是誰嗎?”忽然,阿雙問道。
“呵,看起來你不只是名字蠢呀!”面對阿雙傻乎乎的提問,準調笑著說,“你不是阿雙嗎?”
“不,我指的不是名字。”阿雙沒有惱火,反而解釋說,“我很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或者說……身世。”
“身世?”
“對。”
“我的信息庫里沒有關于你身世的信息,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準說道,“不過……”
“不過什么?”
“我能看出你身體的變化,你正在由‘混血’向著‘純血’轉化,只是進度很慢。”
“混血……純血?”阿雙不解地歪了歪頭,“你指的是什么?”
“當然是你的血統。”準的聲音又提高幾度,“你體內‘摩尼’的血液正在吞噬‘安奴’的血液,不久后你就會變成一個徹底的“摩尼”啦。”
安奴……摩尼……這又是什么跟什么?!
“我……我不明白……”阿雙磕磕巴巴地說。
“哦,你當然不明白,因為你是個小蠢蛋,不是嗎?”準還在用言語調戲著阿雙,可話語的內容卻是在解釋,“你讓靈體碎片進入你的身體,加強摩尼之血的力量,打破了原本的平衡。”
他稍作停頓。
“話說,像你這樣的混血,我已經幾千年沒有見過了。上一個混血的家伙,他說他叫,他叫……”忽然間,這由光芒組成的大臉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連胡子都夸張地甩動起來,“他也叫阿雙!”
準驚訝的狀態持續了許久,久到阿雙連連呼喚其姓名都未回應,直到光點組成的嘴巴緩緩閉合,他才重新恢復正常。
“你還好嗎?”阿雙問。
“嗯……嗯嗯!”準的表情愈加夸張,沒有實體的他能讓五官扭曲到很搞笑的程度,就像墨色布匹上的畫作一樣天馬行空,“我找到了一段關于你的留言,你要查看嗎?”
“留言?”阿雙傻眼了。
“是否查看?”
“是……是。”
茲茲……不知是何處傳來的奇怪聲響,就像是某些金屬物品摩擦的聲音。隨后,準一改先前的調皮和玩鬧,蒼老的聲音變得很是莊嚴。
“當你聽到這段留言時,我想你已經成為‘死亡之柱’的新主人了吧,恭喜你。”他稍作停頓,似乎在等待阿雙消化知識,“而正如你所知的,神眼教廷的確在進行‘永生’的煉金實驗,這也是無數代人類一直想要追求的事情,不僅是你所處的時間才存在。”
無數代人類?!阿雙心底一驚。
“世代輪回的結束往往都是因為人類試圖神話自我,而永生當然是成為神的第一步。”準還在說著,“如果人類成功完成了永生煉金,那么神必將降下懲罰,毀滅這個世界。”
茲茲……隨著嘈雜的聲音出現,準的面龐突然抖動了一下,原本凝實的光點也在抖動時變得模糊,但也只是片刻變化。
“于是,惡魔一族便想要借著神的降罰,來奪取這個世界。”他繼續說道,“而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屬于你自己的選擇了。”
此時,這所謂留言已來到了最后一部分,他的聲音也越來越不清晰。
“成為帝王,踏上命運的道路,打破這無盡的輪回吧。”茲茲,又是雜亂聲音的出現,“我在這里提前祝你成功,阿雙。”
言語結束之后,準再次陷入了沉默,像是在等待著什么。而此時,阿雙心中則形成了一條完整的邏輯鏈,瞬間將眾多未解之事串連一起。
就如這準所言的,帝國想要研究煉金秘術追求不死,但他們卻不知道,或者不在乎所謂神的懲罰。
而神眼教廷之所以會幫助帝國,就是因為當不死研究完成之時,必然會有所謂神罰降臨,屆時惡魔一族便能夠借機奪取世界,趁火打劫。
所以在人類眼中,他們是在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但在惡魔的視角里,人類卻是在一步步走向毀滅,同時在為他們的復興完成條件。
怪不得,怪不得瑟蘭娜要將自己拉入神眼教廷之中。倘若阿雙也是惡魔一族,那么一切都說得通了。
“呼哈!好久沒有動用留言系統,還真有些奇怪呀!”這時,準的聲音又變回了那輕浮的狀態,“怎么?獲得什么重要信息了嗎?”
阿雙點了點頭。
“喔,那恭喜你了,小蠢蛋。”準說,“那……你還有其他問題嗎?沒有的話,就不要打擾老年人休息了!”
“稍等一下。”
“怎么?”
“關于它,你知道多少?”阿雙亮起左手,展示著無名指上的死之戒。
“喔,死亡之戒喲,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寶貝。”線條狀的嘴巴變成圓形,組成準眼睛的光點也化成了波浪,“只有摩尼族首領的血脈,才能激活這枚戒指。”
“如果激活了它之后呢?”
“戒指的靈體碎片會與之結合,改變其主人的靈魂形態。”說道此處,準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進入你體內的靈魂碎片,就是來自這死亡之戒?!”
阿雙點頭承認。
“唔,那我可不能再叫你小蠢蛋了,年輕的死亡之主。”準笑著說,“當然……我也不能告訴你太多事情了。”
“對了。”恍然間,他貌似又想到了什么,“外面的那些家伙,好像是和你一起來的吧。”
阿雙再次點頭承認。
“那……我把你們一起送出去好了,祝你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