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既興奮又緊張地,慢慢揭開了馬恩慧紅色薄紗的蓋頭,卻被狠狠地給嚇了一大跳,"痾~妳..."
馬恩慧仰起了頭,額頭上冒出了不少斗大的汗珠,正順著兩側(cè)的臉頰,緩緩流淌而下。她的鼻尖兒也滲著些許汗水,就連頭發(fā)也濕答答的,發(fā)髻更是亂得一蹋糊涂。
"你是見鬼了喔?"馬恩慧很不悅地怒嗔,自己明明是個小美人兒,怎么朱允炆揭開蓋頭的瞬間,不是滿心歡喜地欣賞,而是一臉驚訝的怪異表情?
"是見鬼了沒錯!"
"你再胡說?給我試試看!"
"不信?妳自己來看啊!"語方落下,朱允炆就把馬恩慧拉到了銅鏡前。
"唉唷~"馬恩慧一瞅到鏡子中的自個兒,連她都不認(rèn)得了,驚嚇地掩面后退。
"看吧~連妳自己都嚇到了!所以妳這...這怎么能怪我呢?"
此時的馬恩慧,滿頭大汗,妝容早就毀于一旦,發(fā)飾也亂成一團(tuán),又濕又黏。
她的臉就像是一張畫布,原本涂滿了亮麗的色彩,這么被汗水給一攪和,各自就位的彩影,紛紛移位。
原本是幅嬌俏的美人圖,變成了畢卡索的抽象畫。
這洞房花燭夜...還怎么玩兒啊?
淡妝為宜,濃妝艷抹就如同七彩油漆,潑水一攪和,就全都亂套了。只是妝容打扮,并非馬恩慧自個兒所能決定的,這也是繁瑣的禮制規(guī)矩之一。
皇太孫的大婚,她就如同魁儡玩偶,任人擺布。可憐了她那張精致的鵝蛋臉,只好任人宰割,隨意涂鴉了。
大婚未必美麗,新郎未必驚喜,朱允炆很不識趣地,捉狹打趣著馬恩慧問道:"妳這是打哪兒游泳過來的啊?剛游上岸嗎?怎不坐轎子來?妳是新娘子還是鐵娘子?"
馬恩慧氣得一把就拉起朱允炆的衣角,暫且充當(dāng)毛巾,往她臉上抹去,來回擦拭,這才暫時清爽了些。
她的臉上隨之現(xiàn)出了捉狹耍弄,賊兮兮的淫笑。朱允炆的衣角宛如被拓印了,變成了萬紫千紅的油墨畫布。馬恩慧臉上的汗珠和五彩繽紛的色彩,全都印在衣角上頭兒了。
這一件上百位織女,不眠不休織造了半個月的,皇太孫的迎娶禮袍,就這么給毀了!那可是價值萬金啊!
"啊~妳這臟鬼!我這身昂貴的新郎禮服,就這么被妳給糟蹋掉了。這...濕答答的是妳的口水還是鼻涕啊?"
"那叫香汗!你這不識貨的家伙!"馬恩慧的捉弄,得到大大的成功,臉上現(xiàn)出了燦爛甜美的笑容來。
"你瞧瞧你這身衣角濕成這樣,你也是剛下水嗎?哈哈哈哈..."她頓了一下續(xù)道:"如果你跟我一樣,也穿得如此厚實笨重,密不透風(fēng)的,你也來試試看,會不會汗如雨下啊?"
口拙的朱允炆,不善于用言語安慰人,只好干笑著:"好啦好啦~方才只不過是個玩笑話,妳可千萬別跟我較真啊!瞧妳汗流夾背的,累壞了吧?我先幫妳準(zhǔn)備沐浴。放心,有本皇太孫在!我定護(hù)妳周全的!有我的吃香,就有妳的喝辣。"
朱允炆很驕傲也很自豪地拍胸脯保證,給她吃顆定心丸先。仿佛這江山他已經(jīng)坐穩(wěn)了,一時間倒忘了燕王朱棣,他終究還是會逼宮篡位,起兵造反的。
盡管他說的這話,馬恩慧很受用,點滴滲心頭,感動憾心中。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給他潑了盆冷水,順道提點他:"你說得真好..."
朱允炆一聽,驕傲地高翹起尾巴,一副不可一世,得意洋洋的模樣。在女人的面前,就算是吹破了牛皮,也是要顯擺的。
馬恩慧接著他的碴兒續(xù)道:"有你的人間蒸發(fā),就有我的浴火而亡。"
朱允炆撓了撓頭,揚起眉狐疑地用眼神探詢。
馬恩慧瞧著他這塊木頭,點了燈也不會亮,著了火也不知燙。
她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你這是忘了歷史?還是沒讀到那段歷史?朱允炆最終的下場是~被燕王朱棣逼宮篡位,最后消失在人間,成為一樁歷史懸案!"
朱允炆大力拍了拍額頭,終于恍然大悟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啊!所以一穿越過來,我就一直到處在找妳,我的大軍師非妳莫屬。妳是文史學(xué)霸,歷史是妳的強(qiáng)項,肯定比我更清楚。而我是理工學(xué)霸,制造個槍炮彈藥,轟死他這個王八羔子,竟然膽敢搶我的皇位?"
馬恩慧挑著眉,賊兮兮地訕笑:"呵呵...這皇位何時是你的了?是你穿越過來,占了朱允炆的位置,代他受死罷了!"
"那也不是我故意穿越過來,占他便宜的啊,妳應(yīng)該說,是朱允炆拉我來當(dāng)他的替死鬼犧牲打才對!他這會兒,也不知道跑哪兒去逍遙了。"
馬恩慧聽完暗忖:大師說過我要幫我自個兒和馬恩慧續(xù)命,那...他是不是也要幫他自個兒和朱允炆續(xù)命呢?而原來的朱允炆和馬恩慧,這對「亡命鴛鴦」到底是跑哪兒去了呢?
馬恩慧尋思完,這才說道:"聽你這么一說,算你有道理。"
"對唄,別老是斗得我體無完膚的。總之我們不能等死,既然我們預(yù)知歷史,就要合力預(yù)作防范。妳又是個斗爭高手,高中三年我老是斗輸妳。有我們現(xiàn)代人的知識與眼界,加上咱們學(xué)霸雙俠終于合體,朱棣這個早已作古的老家伙,看他還怎斗得贏我們倆兒?"
"誰...誰要跟你..."馬恩慧想到「合體」這個雙關(guān)語,小臉蛋兒瞬間泛起紅暈,她頷低了頭,羞赧地說不下去。
"妳難道不愿意跟我合力抗敵嗎?那咱們倆兒可就真的玩完了!雖非同生,但卻共死。"
"沒事兒,方才一時想岔了。"馬恩慧這才想到,是她自己思想太邪惡,或許該說是太敏感太細(xì)膩了。
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那兒去,是她自己多心了。不過多個心眼兒總是好的,思慮縝密才能在大明朝打贏這場戰(zhàn)。
馬恩慧試圖打個模糊仗「遮羞」,于是大聲嚷嚷著:"我熱到恍神了啦!先讓我沐浴,清爽過后再說吧。"
他們倆兒離上次的流星雨之夜,分離至今,也不過才兩個月,卻恍如隔世。其間光太孫大婚就耗掉了一大半兒!禮儀擾人哪~
所以話匣子一被打開,就停不下來...
"幻云~"朱允炆連忙拉開房門,叫喚貼身侍女幻云,為她準(zhǔn)備沐浴。而她此時竟然就在門外候著,也不知道這是東宮的規(guī)矩?還是她想在門外頭兒偷聽,以滿足好奇心?
"太孫~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幫我準(zhǔn)備沐湯!"
"你們這是要...共浴?"幻云眼珠子靈動地轉(zhuǎn)了一圈兒,偷偷朝著門縫兒,望房內(nèi)瞥了一眼,一臉古靈精怪,賊不溜丟的。
朱允炆聽了,一時間竟然給愣住了,他回頭瞅了馬恩慧一眼。側(cè)耳專注聽著門外對話的她,更是忐忑不安,不知所措,頭低得不能再低了,恨不得立馬有個地洞可以鉆進(jìn)去。羞赧中帶上尷尬,空氣中頓時凝結(jié),令她難以呼吸,差點兒就要休克窒息了。
"這妳就甭管了,去準(zhǔn)備便是!"
"太孫~這可非得要問清楚才行啊!「單沐」和「共裕」,洗浴的桶子,大小是不一樣的,所需準(zhǔn)備的熱湯,水量也不同。"碧玉說的這...倒是實話。
"那就幫我準(zhǔn)備兩份「單沐」的吧,一份放這兒,一份放隔壁房間。"怎搞得像是在訂房啊?單人房?雙人房?
朱允炆身子其實也是黏答答的!
只是整個迎娶儀式,他人都在外頭兒,隨時可以吹吹風(fēng)。不像馬恩慧被蓋頭罩住,又累又悶的,才會如同落水狗一般,汗水濕得不像話,連大紅的新娘繡袍也濕透了一大半兒呢。
索性就一起洗浴吧?同時但分開洗,畢竟這姻緣結(jié)得有點兒不太自然!不算是妳情我愿的結(jié)合,暫且就先別想入非非了!
朱允炆在隔壁「清爽」完畢,輕輕敲了敲新房的門兒問道:"妳...痾...妳沐浴好了嗎?"
"等我一下下!"馬恩慧的呼吸有點兒急促,似乎是在擔(dān)心春光會外泄?是這小妮子想太多了?也不盡然!古代的房門兒都是沒有鎖的,一推即開。就寢心慌慌,沐浴意亂亂,一點兒都不安全!
大概是女人衣服穿戴比較麻煩吧?所以她...特別久?
還是她...特別仔細(xì)地沐浴凈身,只是為了...等等要伴隨郎君,服侍就寢?呵呵...
朱允炆想到這兒,嘴角不自主揚了起來,心思走了岔,不小心邪惡了!他呼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他那,差點兒就要走火入魔的邪魔惡靈。
頃刻后,馬恩慧這才梳洗穿戴完畢。
她..."請君入甕"?這成語用在這兒,好像怪怪滴!
那她..."引狼入室"?疑?也不對!不倫不類的!
還是她..."開門迎賓"?哎呀,都不對!
管他滴,進(jìn)入洞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