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的第二天,葉離初進宮了一趟。
葉玄曄是個很有閑情逸致的人,無論春夏秋冬,都經常去御花園轉轉,因此御花園里便種了許多四季開放的花。
有的花敗了,有的花開著,因著修剪得當,也別是一番風景。
葉離初進宮的時候,葉玄曄正在御花園賞花。
葉玄曄比葉離初大了將近二十歲,平日里一直像個長輩一樣寵著他。
看見葉離初來,葉玄曄眼梢細小的皺紋延展開,還是那副慈祥又偏愛的語氣:“阿離,來陪朕賞賞花。”
葉離初微笑著走過去,禮數周到而不疏離:“皇兄。”
葉玄曄一愣,盛滿溺愛的眼睛里陡然點燃了一簇光,有點不可置信道:“阿離,你恢復了?!”
葉離初嘴角彎起:“是啊,皇兄。”
“快跟朕說說,是怎么一回事!”葉玄曄高興地拍著葉離初的肩,上下查看了一番,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好!好!真是太好了!”
葉離初揚起笑,邊走邊向他娓娓道來,他只說了如何遇見老頭,老頭又是如何幫他清除了瘴氣讓他得以恢復神智的過程,其他的一概不提,說的時候還故意改了時間,讓葉玄曄相信他是剛恢復不久。
葉玄曄聽完,揮手召來侍衛道:“那醫者是什么人?朕要找到他好好獎賞才是!”
葉離初笑著阻止他:“那人深居簡出,喜愛閑散云游,不愿意接觸世事,阿離已經備了份厚禮謝過了,皇兄不必再尋他了。”
葉離初知道老頭隱居在山谷就是不想沾染塵世,被人打擾,而葉玄曄立的是明君形象,他這樣一說,葉玄曄絕對不會逼迫老頭。
不出所料,葉玄曄頗為惋惜擺手遣開侍衛:“原來是位云游的醫者,朕還想著將他召進皇宮封官加職。”
又想到葉離初的身體,他轉而擔憂道:“那阿離你的身體可有其他不適?”
葉離初笑容收斂起來,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難過,只是平靜,平靜到自然而然地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那位醫者說阿離斷了根基沒有內力,又無意中了福仙草毒,他也無能為力。”
葉玄曄緩緩嘆了一聲:“當年都是為了救朕,你才會掉下懸崖,若不是朕,怎會害的你現在內力全失。”
葉離初闔下眼皮輕輕笑了笑,卻笑不到心底:“這都是阿離心甘情愿的,怎么能怪皇兄?”
母后囑咐過,要他們兄弟二人守護彼此,他做到了。
如今物是人非便是物是人非,即便葉離初恢復了,他和葉玄曄之間也好像有什么東西變了,也可能,早就變了。
接著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葉離初便回了王府,當天,葉玄曄就派人送來了許多賞賜和藥材補品,并布昭天下有賞尋醫。
皇宮,書房。
葉玄曄坐在桌案前,桌子上奏折展著,他卻遲遲沒有動作,只是皺著眉倚靠在座椅上沉思著什么。
派出去的人回復,葉離初的確是前幾日從山谷里回來的時候恢復的,福仙草的事楊太醫也一早稟報過了,葉離初沒有撒謊。而煌夷使者此次前來,他多少猜得出他們的意圖,本來想著讓他們跟葉離初聯姻,眼下來看是不可能了,以葉離初的能力和煌夷的野心,讓他們聯姻無疑是養虎為患,此事還得細細考量。
煩躁地揉了揉眉心,葉玄曄把奏折合了起來放到一邊,喚了聲:“福祿。”
“奴才在。”
福祿是自小跟在葉玄曄身邊的太監,從皇子到帝王,葉玄曄出生那年,福祿才十四歲,這些年來一直是葉玄曄的心腹。
葉玄曄問他:“煌夷使者還要幾天到達京城?”
“回皇上,大概兩天后抵達皇宮。”
葉玄曄沉吟片刻:“皇后現在在哪兒?”
“皇后娘娘在慈安宮。”
慈安宮是皇后娘娘的寢宮。
“擺駕慈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