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是給兩國一個準備的時間。

　　成婚之前葉清歡和圖泠不能見面，所以圖泠跟著圖爾在使臣驛館住下。

　　使臣驛館和王府離得不遠，兩刻鐘的腳程就能到。

　　宴會快結束了，黎落聽著他們客套來客套去有點困。

　　想溜。

　　恰好剛才葉離初給她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蜂蜜水，她喝的多了。

　　黎落悄悄扯了一下葉離初的衣角，又指了指自己肚子，圓滾滾的。

　　把她肚子變圓的罪魁禍首正支著下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顯然也對那些寒暄提不起興致。

　　衣角被拉，葉離初收起胳膊坐直看向黎落：“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黎落的小腹：“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給你揉揉？”他記得黎落來了葵水，聽說那個時候肚子會疼。

　　說著，葉離初在黎落小腹上揉了起來，力道不大。但是因為肚子里灌了許多蜂蜜水，葉離初這一揉，搞得黎落想吐。

　　她忙抓住小腹上的手：“不用揉了！我出去一趟就好了！”

　　這要是冷不丁哪一下揉重了她非吐出來不可！

　　這會兒也沒人注意他們，黎落趁機起身，其實她就是跟他打個招呼，沒想著帶他溜，誰知被葉離初拉住了手：“我陪你一起。”

　　語罷他也站了起來。

　　黎落無語，上個廁所有什么好陪的？算了算了，他想陪就讓他陪吧。

　　他們溜出去的時候外邊天都黑了。

　　通向茅廁的路是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路兩邊用來當路燈的的夜明珠不是很多，稀稀拉拉的排布，以至于有的路段光芒薄弱。

　　黎落走在葉離初前面，為了在外邊多消耗些時間，一路上她都磨磨蹭蹭的，一邊走一邊踢著小石子，簡直是龜速行進。

　　不，還不如烏龜走的快，委屈了葉離初一雙大長腿只能在黎落后面跟著。

　　黎落一腳踢開一個小石子，那石子一骨碌地滾出了小路，看不見了：“阿離。”

　　她轉過身退著走路，朝葉離初伸出手，葉離初接了。

　　她說：“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但是世界上出現了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你會認出來嗎？”

　　這樣說完，黎落又覺得形容得不清楚，補充說：“連頭發絲的數量都一樣的那種一模一樣。”

　　好像也不貼切。

　　“嗯……就像是我的靈魂死掉了，一個其他的靈魂住進了我的身體那種。”

　　黎落忐忑地望著葉離初，這個問題是她第一次問，卻不是她第一次思考了，她擔心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就突然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若是真的到了那時候，葉離初，他會哭嗎？

　　“會，”葉離初語氣肯定：“會認出來。”

　　“為什么這么肯定？”

　　葉離初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手指滑進黎落的衣袖，在她右腕上摸到一個東西：“因為它。”

　　鎖心。

　　他說：“鎖心只認一個人，不是你就不行。”接著他在黎落袖子里捏了捏她的手腕：“我也是。”

　　一年也好，兩年也好，不是她就不行。

　　黎落心臟軟趴趴的，她抽了抽鼻子笑道：“你也太會了，說得我都舍不得了。”

　　“舍不得什么？”葉離初問。

　　當然是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

　　黎落沒說出來，她也不知道那一天會不會來，她只是提前預想了最壞的結果。

　　“沒什么，”她笑了笑：“就是有時候在想要是有一天我離開你了怎么辦，現在舍不得這樣想了。”

　　葉離初腳步突然停住，黎落被他握著手，不得不同他一起停下：“怎么不走了？”

　　“以后你不許有這樣的想法！”

　　黎落好笑：“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怎么了呢！”

　　葉離初薄唇緊抿，看著她不說話，一雙眸子融進了幽黑的夜色。

　　黎落晃了晃手，牽帶著葉離初的手一齊搖晃：“剛剛不是說不舍得了嘛？生氣了？”

　　葉離初偏了偏頭：“沒有。”

　　已經被哄好了。

　　黎落拉著他繼續走，時而踩著月光時而踩著夜明珠的光。

　　葉離初也想問問她：“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身體里住了另外一個靈魂，你也能認出我嗎？”

　　他眼里藏著一絲期待，掩在明亮的眸光下，好似在說，能的吧？你也能認出我吧？

　　黎落眨了眨眼睛，惡作劇的心起來了，她故意逗他生氣：“可能不能。”

　　葉離初：“……”

　　他猛地站住，往懷里一拉，拉得黎落措手不及，一頭撞進他懷里，他抱著她語氣有點不滿：“為什么不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

　　黎落：？？

　　這種話不是通常女生來說？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黎落：“……”

　　還來勁了！

　　她就一招，踮起腳尖，吻。

　　這次葉離初沒有奪回主動權，就站著給她吻，親了一會兒，黎落放開他的唇，退了一步留出距離。

　　葉離初垂著眸子看她，每次她一親，他眸子就潮得泛紅，緋色暈在了眼角眉梢。

　　黎落呼吸有點亂，舌尖舔了舔嘴唇，問道：“不生氣了？”

　　“嗯，”他握在黎落腕上的手捏了捏，像小動物在蹭：“還想要。”

　　黎落沒繼續，皇宮之內豈是想干嗎就干嗎的？她往大殿的方向看了看：“待會兒我們得回去了，”

　　葉離初覺得委屈：“你都沒有喂飽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