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水以妻兒做要挾,要這個有些實力卻不會引人注意的無名劍客在晚宴上潛入皇宮。
私自潛入皇宮乃是死罪,刺殺皇上更是要株連九族,而這個女人要挾他哥哥冒這么大風險竟然只是為了陪她演一出戲!
一出英雄救美的戲!
男人睜開眼睛,眼底一片猩紅。
長兄如父,長嫂為母,雙親早逝,他唯一的親人便是兄嫂和幼小的侄子了。
那天晚上他還沒有動手:“為什么是他?”
林秋水怎么說的呢?
溫溫婉婉的面容掩飾不了她眼底的鄙夷:“因為他有實力卻沒有名氣,就算失敗了,這件事掀不起什么大風大浪,只是沒想到他這么容易就死了?!?p> 林秋水柔柔地轉過身走到桌子旁,賢淑地翹著小拇指提起茶壺為自己斟了一杯。
水汽裊裊,她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呷了一口清茶,頭上的鳳冠步瑤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她紅唇微啟:“死了也好,死人不會說話,省的我自己動手了。”
“……”
他指尖微微顫抖:“他的妻兒在哪?”
林秋水回頭,眸子里溫溫柔柔的,“善解人意”道:“自然是去陪他了,我怎么忍心讓他們一家人天人永隔呢?”
自然是去陪他了……
她居然輕描淡繪地說,自然是去陪他了……
他驟然死死掐著掌心的肉才忍住掐死這個女人的念頭。
他的侄子才剛滿兩歲,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一見到他,烏溜溜的眼睛就笑成了月牙,揮著小手嫩生生地喊他:“抱,抱抱,”
豈料一晃眼,長兄沒了,長嫂沒了,連稚嫩的侄子也沒了。
才兩歲,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體會一下人間……
男人臉色又白了一分,渙散的目光逐漸聚集在阿七遞過來的那袋銀子上,喉頭發澀:“我不要?!?p> 如果不是葉離初,他對一切都無從得知,甚至根本無法替他們報仇,但是他也沒忘,哥哥到底是死在了誰的手上。
阿七早料到他是這樣的反應,沒多說什么收回了錢袋:“王爺說了,幫你不過是因為對你我雙方都有利罷了,你若想報仇,隨時恭候?!?p> 男人怔愣住,呆滯地看著阿七離開的背影,他想過被處理掉,想過被打發掉,唯獨沒有想過是這種結果。
管家上前,笑容和藹,客客氣氣地做了個請他的手勢:“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這邊請?!?p> 馬車是給他的,里面的裝置其貌不揚但是都價值不菲,隨他去到哪里,隨他怎么處置。
男人愣愣地點頭,跟管家走了。
葉離初坐在座上,阿七剛一進去就聽見啪的一聲,折子重重拍在桌子上的聲音,房里氣氛壓抑得沉重。
“他走了?”葉離初明顯心情不太好。
“是,沒有收下銀子,駕車離開了。”阿七盡量不讓葉離初多問,按照以往的經驗,王爺多問一句就會多煩一分。
葉離初:“嗯。”
阿七:“……”他要不要退下?
自從從將軍府回來,每次見王爺他都如臨大敵。
葉離初手指習慣性地摩挲著腰間垂下來的那枚平安扣,心里煩地厲害,還不得不問:“她呢?”
阿七猶豫了一下:“王妃還沒有消息?!?p> 葉離初沉著臉盯著他。
阿七:“屬下這就去找……”
葉離初還是沉著臉盯著他。
阿七:“屬下告退……”
葉離初臉陰得能滴水:“我問她了嗎?”
“……”阿七:“屬下甘愿領罰?!?p> 葉離初:“……”
他突然有種有氣發不出來的感覺,煩躁地靠在座椅上:“下去吧!”
“是!”
說實話,受了罰,阿七反而松了一口氣,沒有什么比王爺陰著臉一聲不吭看著你更可怕了,就好像臨死前等待劊子手的手起刀落,但是那個劊子手舉著刀晃了幾下,就是不落下。
現在王爺發話了,無論是好是壞,這令人煎熬的審判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