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套簡易的模仿蒸酒的裝備,還好,估計是國王吩咐的任務,尺寸都還合適,拼接好后稍有些縫隙,張潮用紗布稍微填塞了一下,就成了。
先試一試,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張潮心中有些忐忑。
“NND,我可是主角,主角buff必須有加成啊!”
張潮拉了大一把薄荷出來,稍微揉搗揉搗,放進之前戒日王那邊大老遠背過來的大銅鍋里,將組裝好的裝備給蓋上。突然想起來,得加水!又費老大勁,打開,加水,然后生火,開始準備!
“出來吧!薄荷腦!”張潮在心中吶喊!
可是,沒多會,他們就被煙火給熏得淚眼朦朧,嗆得直咳嗽。
“咳咳,失誤失誤,抱歉,這個煙太大了,我們還是搬到外面去煮吧!”出師不利啊!沒想到雄心勃勃的大提取術剛一施展,就狀況連連。
再是小心翼翼給搬到屋外,繼續蒸煮。大家大半夜的,外頭又濕冷濕冷的,還好是圍著個火爐,能取取暖。
張潮也是很小心,都不讓人接手,自己親自不停的在換冷卻管上裹著的沾水的紗布。
鍋中的水沸聲漸漸減輕,不時有水珠濺到高溫鍋壁的“呲呲”聲,似乎要燒干了。張潮趕緊退去柴火,因為冷卻管直接接著了個容器,所以在打開前,張潮也不知道能有多少。
結果等他打開之后,看著里面水汪汪的有點懵。
這不對啊!這跟他想象的不一樣啊!怎么就成水了呢?他有點想不通。說好的薄荷腦呢?
好嘛,他這是之前學到的知識全還給老師了!
鬧騰了一會,許是這薄荷露的味道還是比較沖鼻,給他開了開竅。他才回味過來,自己手里這個怕就是薄荷露了。
“難道是時間煮太久了?”他有點想不通。
把罐里的薄荷露遞給智增,張潮又準備開始再試一次,這次冷卻管不接東西了,直接管口下放個碗,看看這次出來的會是什么。
智增他們也不懂張潮這是在干什么啊,但是接過張潮遞過來的薄荷露的時候,大家都震驚了!這味道,比薄荷濃郁太多了,太香啦~
智增還算有些見識的,捧著的手微微有點抖,聲音也有些顫:“善逝,這,這味道濃郁清香,較之菝荷味厚重不少,這這這,這神乎其技啊!”
“哦,嗨,小道耳,此法能將味薄的制成更為醇厚的。制酒更佳!”張潮心不在焉,一邊收拾著一邊搭著話。
很快他又揉碎了一大把薄荷在鍋里,繼續他的蒸餾大法。
可是,等水快沸的時候,他又看見冷卻管里,開始一滴滴的液體滴下來。
嗯嗯嗯??!!!
初高中知識丟了許久的張潮還是沒能回過神來。
“不對啊,怎么會這樣!”
張潮一個人在嘟囔。
“嗷!嗨呀,是這個沸點!哎呀,這個揮發物質的沸點應該比水低,我這一煮,水蒸氣又全給它溶了,滴出來了!”
周圍的圍觀群眾看著張潮一個人在蹲著對著大鍋碎碎念,也聽不懂他的普通話,但是這個語調聽著抑揚頓挫的,也不敢打擾,都還以為這是在念咒呢!
張潮發現他并不知道薄荷醇啊什么的沸點,而且又沒有溫度計,這真是有夠他頭痛的!
做個簡易的溫度計?雖然以前有各種什么簡易溫度計的制作啦什么的小文章看過,但是,在這沒有玻璃的環境下,又要怎么才能做出一個可視的溫度計呢?
媽耶!這可真是挺禿然的。這思路下去,怕是要肝到禿頭啊!
在這個時候,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想法。剛剛那瓶薄荷露里應該有揮發物質溶在里面的,那只要把這溶液想辦法提取里面的溶質就可以嘛!一個是想辦法制成過飽和溶液,結晶。還一個就可以把水燒干,就能獲得了!
自己可真聰明!
張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等這鍋蒸餾完畢,又把智增手里的混在一起,把鍋刷干凈了,倒進去,打算用火慢慢煎煮。
Emmmm,咱也不知道張潮為啥走著走著就把路走窄了,這真就是九年義務教務的殘次品,當代大學生的恥辱。可能是半夜被吵醒,腦子還在床上沒跟上來吧。
果不其然,張潮看著慢慢越來越干的水,心中已經起了不詳的預感。最后鍋里的水都燒干,除了在鍋底留下點點類似水漬的痕跡,別的什么都沒有。
“啪!”張潮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哎呀!媽的,傻了我了!”
“艸,這本來就是會揮發的,不然我之前想著用蒸餾是干啥玩意。”
張潮站起來兩手叉腰,氣呼呼得看著自己大半夜花大時間干的蠢事。
“哼哼~”張潮干笑了幾聲,踢了踢地上的鍋鍋罐罐的。
現在他心里感覺憋著一大團火,有氣難出,又焦躁的緊。很想把這些家伙什都踢了個干凈。
最后還是沉下心來,一件件,自己一個人默默處理干凈,收拾起來。
“你們回去吧,不好意思大半夜的,還讓你們陪著,都好好休息,明天再說。”
大家看著張潮面無表情,神色不自然,個個噤如寒蟬,不敢作聲,也不敢多問,互相使了個眼神,就出去了。
后半夜張潮躺在床上,有點輾轉難眠。有種濃濃的挫敗感。
這畫風下去不對啊!為啥別的故事里的主角都干啥都咔咔的,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在古代又是做玻璃,水鍛機造鋼,甚至蒸汽機,火車飛機啥的都能來。
自己咋就連個薄荷腦都弄不出來呢?
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好了,一個人生悶氣生著生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起的有些晚。他決定,先給城中的病人先用不含薄荷腦的方子。平時飲食加些牛奶,綠豆等。
他自己今天就繼續鼓搗鼓搗,想辦法提取出一點,哪怕是一點也好!
這次他學乖了,先蒸餾出一些薄荷露,然后在用這些薄荷露繼續提取。但是在沒有溫度計的情況下,這個對于溫度的把控確實挺難的。水不能煮沸,不能有水蒸氣的出現。因為沒玻璃,這個鍋蓋也是不可視的,所以只能全憑感覺。
頭幾次,不可避免的把水給煮沸了。又試了幾次,但是水溫并不高,最后折騰了很久冷卻管里也沒見有東西。
期間好幾次氣得張潮都想大發脾氣,亂砸一通,但都忍住了,自我安慰,安撫安撫快氣哭的自己,又繼續。
最后他又想了幾個用來大概估計溫度的法子。最開始是簡單粗暴的,用自己的手,快速小心觸碰一下鍋蓋,畢竟是金子做的,導熱性極好,在被幾次燙傷后,他學乖了。用幾層布手套戴著,去感覺,去找最適宜的溫度。
但是還是很麻煩,因為自己燒的鍋爐,不能保持恒溫,所以感覺溫度差不多了,他就得立馬退火,過一會再繼續加熱,如此反復。
期間他又腦瓜一亮,想起來可以用類似水浴等來保持恒溫。但是,找不到沸點在八九十攝氏度左右的液體。畢竟這個時候的酒的度數不夠高。
所以最后只能用這個笨辦法,反復試驗。
但是很可惜,到了晚上,冷卻管里除了因為不可避免水溫高了,流出幾滴液體,別的是什么都沒有。
晚上,張潮再次默默躺在床上不說話,盯著天花板發呆,腦子放空,啥也不想。
智增見張潮一整天瘋了似的不停燒煮,最后連飯也不吃了,也挺擔心的。準備好食物送來后,他輕輕敲了敲房門。
“善逝,該用膳啦。”
“我不吃!”
“您還是用一點吧!”
……
“你放著吧。”
“好的,小僧就此告退了。”
“等會,麻煩你,順便把那些東西給我叫人收拾了吧,我現在不高興去弄。”
“哦,好的。”智增知道張潮今天氣性還是很大,只能小心應對。
只聽外面稍微有陣子響動,沒多久,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怎么啦!?”張潮有些不耐煩。
“那個,善逝,這個碗底好似結了冰霜。可這大熱天哪來的霜啊,甚是怪異,用手捂了捂,也不見消融。敢問善逝,這個要作何處理。”
“嗯?”聽智增這么一說,張潮也是一頭霧水,最后想了想,再怎么不情愿,還是出去看看吧,“等會,我出來看看。”
說完,他雙手撐床板,腰部稍一發力,晃晃悠悠起來了。
可是出門一看,智增手中的金碗的碗底確實是結有那么一層算得上是白花花的東西。
“唉?”張潮一下也想不通,這個碗是接下冷卻管下面的,今天只有幾滴薄荷露滴在上面啊,怎么會有這個東西呢?
他稍微用指甲刮取一點,聞了聞。
“嗯?!!”
這味道,哇哦!這個,應該就是薄荷腦了吧!!!!
張潮被這個特殊的清涼味沖的有些暈,他實在想不起來,這是怎么出來的。
嗯?難道滴出來的幾滴是過飽和溶液?靜置時間久了,或者有什么灰塵什么的掉進去,就開始析出來了?但是怎么就會成過飽和溶液了呢?
他的腦子飛速旋轉!
“冷卻管呢?拿來給我看看!”
智增趕緊遞上。
張潮忙不迭拿過來,透過孔徑一看,好嘛,管壁上也結著一層白霜樣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心中的怒怨一掃而空。
“TMD,整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