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
大秦皇朝,稷下學宮,書籍領取大廳。
臉色相較于昨日而言稍微回復了點血色的姚莉就坐在玻璃窗口后的椅子上,記錄著每一位前來領取相關書籍以及制服的學宮新生信息。
“路清薇,一年級新生。”
毫無生氣的話語聲令姚莉挑眉。
抬眸看去,站在窗口外的粉發少女令她訝異不已。
如果不是能夠清晰感應她的心臟還在正常跳動,姚莉甚至于都會覺得眼前這個名為路清薇的少女其實是個死人,是一具行走的活尸。
沒有焦距的瞳孔,毫無生氣的臉龐;
目測僅有一米六左右的嬌小身軀活像個被人操縱的傀儡,動作一板一眼,無比地僵硬。
斜掛在胸前的小鈴鐺伴隨著硬直的動作而叮當作響。
【傀儡師?】
下意識地,見多識廣的姚莉就已將眼前這個女孩與傀儡師這一小眾職業聯系了起來。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對人類毫不在乎的半妖以外,也就只剩下傀儡師會以這種“活尸”狀態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路清薇,籍貫所在地為秦朝北地安迅鎮…………】
【出身自一個普通的平民家庭。】
入學通知書上的基礎信息令姚莉心中一喜,旋即不動聲色地將監測器融入了學宮制服中,交給了窗口前站著的路清薇。
出了周禮行那檔子事后,眼下的姚莉行事無比謹慎。
萬一這個路清薇又是和周禮行一樣壞她事,那真的是哭都沒地方去哭。
事實上,如果不是時間有限,如果不是主上要求她盡快補出第十二枚千魂珠,姚莉現在根本不會這么干。
在學宮執法處可能已經注意到了的情況下,暴露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祝你學習生涯順利,路清薇同學。”
嘴唇泛白的姚莉溫婉一笑,奈何已經由傀儡接替了本體意識的路清薇完全不吃這一套。將書籍與學宮制服收進了儲物戒指后,毫無禮貌的轉身離去。
“下一位。”
姚莉輕笑著搖頭,并沒有放在心上。
“姚老師。”
憑借著天賦技能忽悠了一下排隊的男生們后插了個隊的蘇湄笑意盈盈地出現了在姚莉面前:“我來找你了。”
“蘇湄同學…………?”
姚莉一怔,旋即想起了昨天在飯局上與蘇湄的對話,心下了然。
“烏老師,麻煩你過來替我一下。”
“對,我這邊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通知完辦公室同僚后,一塊寫著{暫停服務}的牌子悄然落在了石桌之上。姚莉站起身,帶著蘇湄離開。
“抱歉姚老師,因為我的緣故打擾到你的工作了。”撩撥著額前隨意散開的幾縷劉海,蘇湄雙手合十,臉龐之上流露出幾分歉意。
腦后單馬尾的清純,沖淡了幾分由骨子里透出的狐媚。
“不,我理解你。”
姚莉搖著頭,輕言細語的模樣像極了關愛孩子的母親,也讓蘇湄心里暗中滋生著名為動搖的情緒。
無論是談吐亦或者是動作,姚莉幾乎都可以說是敞亮到無以復加。
“這些是你要的,關于柳嬌嬌同學在我手下所接的所有任務資料。”
“我昨晚就整理好了。”
“給你。”
尚且還泛著蒼白的嘴唇,眼眶周邊隱約可見一圈浮腫。
結合手中這沉甸甸的資料合集,姚莉昨夜的睡眠時間可想而知。
【或許…………】
【周禮行說得是對的。】
“謝謝您,姚老師。”
蘇湄真心實意地躬下身,施了一禮。
是為道謝,也是道歉。
“不不不,你沒必要這么謝我。”姚莉擺明了有些慌亂。
“我是一個老師,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更何況,如果柳嬌嬌同學的死當真有什么蹊蹺的話,老師也希望你能夠查清楚真相,好讓她在地下能夠安心。”
蘇湄緊了緊手中那份沉甸甸的文字檔案,沒有再說話,而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隨后,便是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告別。
目送著蘇湄的身影逐漸離去,直至消失在拐角的姚莉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嘴角笑容逐漸消失。
刻意偽裝出的蒼白臉色此刻陰晴不定:【那女人…………是不是真的察覺到了什么?】
【不行,這太危險了。】
眼下正是稷下學宮執法處關注正嚴的時候,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因為蘇湄而導致十二魂珠計劃暴露,讓主上百年大計毀于一旦…………
姚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不行,絕對不行。】
臉色陰沉的姚莉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揉捏著眉心。
驀然間,一個想法逐漸涌上了她的心頭…………
三分鐘后。
咸陽城,龐家駐地。
龐家家主龐泰民大馬金刀的坐在書房椅子上,揮毫潑墨,短短數秒內便已完成了一副意境深遠的水墨畫作。
孤寂天地間,一艘船,一個人,一件蓑衣,一壺溫熱的酒。
“最近這幾天,你往我這跑的次數可有點不符合常態了,姚莉。”
無視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書房里的女人,放下了畫筆的龐泰民極其滿意地在畫卷上蓋上了自己專屬的印章。
“殺了蘇湄,龐泰民。”
“學宮執法處的人現在很敏感,我不好動手。”
“只能你來。”
面無表情的姚莉右手食指憑空一點,龐泰民手中的畫卷頃刻間四分五裂!
刺啦!
帛布撕裂的聲音格外悅耳。
“稷下學宮執法處的人已經注意到了十里山里的異常,你現在不方便出面動手,我就很方便嗎?”
兩鬢斑白的龐泰民語氣顯然有些惱火。
不知是因為十里山一事,還是因為畫卷撕裂一事。
“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因為盡快找到下落不明的齊越。”
“那個稷下學宮的蘇湄,你——”
乍現的寒芒,在一瞬間照亮了龐泰民的臉頰,也令他強行止住了自己那已經涌到嘴邊的話。
如長蛇般扭曲的劍身,柄端處還有著似彎月一般弧度的古銅色裝飾。
銳利的劍尖就抵在龐泰民咽喉處,姚莉一步步逼近,后者一步步后退。
直至撞上書架,退無可退。
“你在教我做事?”
姚莉握劍的手很穩,聲音很冷。
“不,不,完全不是!”
驚懼的冷汗自龐泰民臉頰滑落,剛剛那一刻,他真的看到了死亡。
黑暗、悄無聲息的死亡。
“身份記得偽裝成十里山余孽。”
龐泰民誠惶誠恐的模樣讓姚莉冷哼一聲,手一翻便已收起了彎曲的長劍,轉身離開了龐家。
只不過…………
“嗯?”
“你說什么?”
“姚莉從家主書房里出來?”
被親爹關了禁閉的貴公子龐士真躺在床上享受著侍女小環的服務,聞言手中力道稍稍大了那么一點,頓時惹來小環一聲嗔怪的驚呼:“啊!少爺!”
“我可不記得叔叔和姚莉那個女人認識。”
嫻熟的溫撫過后,龐士真瞇著眼睛,腦海中思緒在不斷跳躍著。
“唔…………”
“姚莉老師似乎是與家主吵了一架,臉色很冷。”回想起自己先前路過書房路拐角時看到的姚莉模樣,早已懂得世間事的小環難免想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關系上。
“小環,今晚老地方。”
經歷了十里山一事后,龐士真眼下對姚莉也很感興趣。
比如,她與成道,到底遭遇了什么?
與齊越三人組打過交道的龐士真清楚地知道,單憑這三人,還真無法奈何在稷下圣地都能夠叫上名字的成道。
“啊!”
“但是,少爺,老爺他——唔…………”
“我可是他唯一的兒子。怎么,他還能因為我逃個禁閉,殺了我不成?”
龐士真的呼吸有些紊亂,上揚的嘴角充斥著一種名為有恃無恐的情緒。

舊夢四張機
搞定,梳理完畢~ 明天開始恢復正常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