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鳥輕啼云雨未霽,輕柔的風攜著浸潤雨水的草木香氣撲了個滿懷,好似沐浴甘泉給人以份外的清爽,云靄低垂稀薄的攀附群山之間,林海微蕩輕佻的逗弄草石鳥獸。俯瞰如此美景楚敬逸卻是皺起了眉頭,因為她們已經在這群山之間迷路了四五天,好在這密林之中物產豐富不用擔心挨餓,身畔一陣窸窣,一顆沾著些許雨水的小腦袋鉆出了茂密的枝葉,望著如自己一般口銜草葉的小敏,楚敬逸有些詫異。
“這么高的樹你怎么上來的”
“就爬上來的唄”邊說邊對著楚敬逸翻了翻白眼。
“呃”
楚敬逸一陣語塞,那日遇到名為霍婷兒的女子后,面對小敏逐漸衰弱的身體,楚敬逸無奈只得將那膏糖狀的東西喂給了小敏一些,令人驚喜的是小敏的身體竟然好轉了不少,這些天來楚敬逸的身體也恢復了大半,被困于山間也只得用修煉來打發時間,沒想到的是小敏竟也有樣學樣的練了起來,待的楚敬逸發現時,小敏竟告訴楚敬逸隱約能在體內感應到一股紅色的氣流在運轉,他可是深知這無名古籍修煉的可怕之處,而且小敏又是以如此身體毫無基礎的修煉第四態,天知道會對身體造成多么大的損傷,是以趕緊叫停了小敏的修煉,可氣血已然凝結,于體內四處游走,如若不加以引導天知道會發生什么,深思熟慮后還是決定將這無名古籍的修煉方法傳了給她,只是令楚敬逸沒想到的是小敏修煉的速度極快,這短短的時間第一態的九式動作竟一一純熟,只差融會貫通就能休習第二態了,雖說這跟楚敬逸知無不言的教導有關,但與楚敬逸半年才能修煉完第一態比起來還是快的太多太多……
嘴角撇了撇,伸手將口中的半截草葉插在楚敬逸的頭頂“咦、哥你可真的是呆的很呢,時不時就皺著眉頭直勾勾的盯著什么發呆,要不以后別叫敬逸哥哥了叫阿呆哥哥吧”
“呃”
楚敬逸一腦門黑線,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小敏的后腦勺上“死妮子敢調笑我,下次再做噩夢休想讓我哄你入睡”
說出口的瞬間楚敬逸就后悔了,眼見著小敏那笑臉如霜打花兒逐漸枯萎,楚敬逸暗道一聲愚蠢,她既然已經快要淡忘那份傷痛,自己又為何要揭開呢,想到此處楚敬逸恨不得給自己一拳,這可如何是好,望著粗壯樹枝上垂下的條條滕蔓,楚敬逸一拍腦門有了,伸手將小敏夾入腋下,然后再其錯愕的目光中從高高的樹枝上一躍而下。
“啊……”被夾在腋下的小敏眼見著自己一頭朝地下栽去,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忍不住驚呼,聲音未落卻發現自己只是與地面近距離掠過,然而就當她以為安全之時,楚敬逸竟然放開繩子空中來了個空翻,一時間天旋地轉,驚呼聲再次響起,于是乎……
“啊……”
“啊……”
“啊嗚……”
“啊嗚……”
叢林之中只見一人夾住一個小女孩唔唔啼叫,身手靈活似一只猿猴,不斷的借助著藤蔓做著各種高難度的動作在叢林中穿行,身后留下小女孩一串驚呼……
密林中一行二十幾人身著黑衣頭戴斗笠,身背籮筐匆匆而行,忽聞遠處尖叫與低吼,為首一人示意隊伍停下,其余眾人瞬間壓低身形尋找合適位置隱蔽。
林中穿行的楚敬逸忽然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連忙止住身形,示意小敏噤聲,見得楚敬逸滿臉嚴肅,小敏乖巧的不在做聲。
“不知朋友來自何方,可否現身一敘”
聞聽此言楚敬逸知道先前的玩鬧已然暴露了,無奈拉著小敏走出密林“無名小輩,與舍妹迷失密林,請問前輩可知這出去的道路”
視野正前方一身材魁梧的黑衣人頭戴斗笠,單手持刀直面楚敬逸來的方向,想來剛才那略顯滄桑的聲音正是來自此人,其身后腳印密布想來周圍有不少同伴潛藏,這里荒山野嶺間對方敵我未分,猝然發難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是以楚敬逸并未靠的太近。
黑衣人望見只有楚敬逸與小敏兩人,暗自松了口氣:“我等亦是迷失于此處,尋不得出去的道路”
見得對方十分警惕,楚敬逸拱手道辭:“多有叨擾,先行一步有緣再見”
“請便”
剛欲繞行,身后的小敏卻是拉住楚敬逸的手臂:“哥,我有點餓了”
聞言楚敬逸無奈的搖了搖頭,拿出了僅剩一塊膏糖狀的東西,困居深山這最后一塊吃完,小敏的身體怕是又會逐漸衰弱了。
“這”
“敢問小友你手中之物,是從何處而來”
正當楚敬逸愁眉不展之時,對面一人身著黑衣卻是慢慢走近詢問。
見得黑衣人靠近,楚敬逸不動聲色的拉著小敏后退了半步。
黑衣人停下腳步:“老夫并無惡意,只是好奇小友手中之物何處而來”
“友人相贈,怎么有問題嗎”楚敬逸滿是警惕的盯視著黑衣人。
“敢問可是一位身著鵝黃衣裙的女子所贈”黑衣男子追問。
“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復黑衣男子微微點頭:“即然是小姐的朋友,那便請小友與我們一道吧,此地陰云密布常年不散,若無人帶路便是走上幾個月也未必能繞出去”
小姐朋友,楚敬逸轉念一想隨即釋然,這黑衣人與那女子應該是熟人,所以才會有此一說,本想拒絕可小敏的身體著實拖不得:“那便勞您帶路了”
“此處山高林密,小友跟在我身后便好”那黑衣人觀察吃著膏糖的小敏:“令妹這副模樣有些時日了吧”
楚敬逸聞言眉頭深皺:“的確有些時日了”
黑衣人微微一笑:“可否讓在下為令妹搭一搭脈”
“請”
黑衣人粗大的手指搭上了小敏瘦弱的手腕,眉頭時皺時舒時而驚咦時而釋然,半晌黑衣人放開小敏的手腕。
黑衣人看向楚敬逸良久“令妹身體狀況頗為奇怪,氣血之機已然有序,可卻有兩處經脈淤塞未曾疏解,可依令妹脈象來看,血氣之強盛絕非修煉而來,應該是自我覺醒,可自我覺醒之人血氣之機的梳理必經人手,如此一來怎會遺忘如此重要的兩經”
楚敬逸聽的一頭霧水,什么自我覺醒、什么血氣之機的梳理完全沒有概念“前輩所講晚輩聞所未聞,實在不知該作何解答”
“哦”黑衣人的聲音十分疑惑,在他看來能得小姐如此厚贈,絕對是自己人,可自己人又怎會不懂自己所講,略作思索道:“那可否將令妹身上發生的事與在下講上一講”
楚敬逸手掌一緊,雖然沒看到小敏面紗下的模樣不過想來定然是痛苦的,拍了拍小敏的頭:“晦不忌醫也許前輩有醫治你的方法也不一定呢”
“舍妹前些時日突發怪疾,雙眼紅赤神志不清,而且會攻擊身邊的人,對鮮血十分敏感,所幸最后蘇醒,不過就此身體日漸衰弱,任何東西吃下都會嘔吐,近幾日遇到了一位名為霍婷兒的女子得贈此物,舍妹的身體才有所好轉……”盡管楚敬逸避重就輕規避開了很多,但依舊能感覺到手掌被攥緊了幾分。
黑衣人輕哼一聲,顯然對于楚敬逸的隱瞞有所不屑“那令妹的血氣之機是如何理順的,不要告訴我是吃了小姐贈與的血芝培元膏,就理通了全身氣血,此物雖然珍貴但還沒有如此奇效”
聞言楚敬逸一愣,這無名古籍的竟還有如此奇效,聞其所言這氣血之機的理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這黑衣人知道無名古籍有此奇效不知道會不會心生貪念。
正在楚敬逸躊躇之際,那黑衣人卻是爽朗一笑
“既然小友不愿透露,那老夫不問便是,不過令妹這兩處經脈長久淤塞必成隱患,若小友信得過老夫,老夫雖有心想幫,不過需要小友與令妹跟我走上一遭”
楚敬逸拱了拱手:“多謝前輩好意,日前您那同伴就有此想法,只不過舍妹年幼橫遭變故,才就此做罷,不過還是多謝前輩好意”
“無妨,既然小友不愿前往,那老夫也不在強求”
寒暄了幾句后黑衣人招呼著同伴起身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