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苑那里打聽到一卿生日比我小一月。
從那時候開始，我一直數著日子，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雖然時間算是充裕的，可是還是沒決定好送什么，有時想著想著還偏了。
原本以為他應該就是在學校隨便過，起先想的是請他吃一頓食堂的飯，想吃什么可以，至于禮物的完善進度，目前為止只有一張寫的工整的祝福語。
但是，無意間聽見楊百靈她們談起一卿要回家慶祝，我又困惑了。
“一卿生日你們要不要去？”
“我的天，我當然要去了，班上也還沒人去過他家吧。”百靈激動地說著，
“不知道是什么樣？”
“肯定不會差，聽說……”
其他幾個聽的人隨聲附和，看上去也是被邀請人之一。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卿目前為止還沒有和我提過這件事，怎么只有他們都知道了呢？
還是只有我不知道？
以為悄悄從寧苑那里得到的生日是個天大的秘密，能夠在一卿真正生日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就像他給我的一樣。
現在，我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一些幼稚。驚喜的從來都不是東西，而是送禮物的那個人，他毋庸置疑是我的驚喜，反過來就未必了。
……
我幾乎漫長的度過了一天。每當我看見一卿，總覺得他要和我說這件事，等到后面都是一場空。
……
“星期六？可以。”
剛剛，一卿對于周六的活動提了一句。琪子語氣聽上去有些平淡，沒有多大的歡喜。
琪子都邀請了，什么時候到我？
還在瞌睡的寧苑對于這事一點都不上心，好似一個局外人，和我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過我是裝糊涂，他是真不明。
他和一卿如此要好，他會去的。我和一卿關系也不錯吧，能一起吧，我想。
“你去不去？”我小聲問道。
“去，哪兒？”寧苑眼睛環了一圈，對于我的真誠發問毫不知覺。
我黑了眼，說：
“一卿的生日。”
寧苑撓撓頭，略有迷惑。
“什么時候？他沒有跟我說過啊。”
寧苑隨即轉過去望著一卿，直接開問，
“你生日周六？不是周五嗎？”
……
我后悔把寧苑從睡夢中叫醒，應該讓他繼續睡下去，然后對這件事毫不知情，不會去戳破，這樣最好，就不會剩下我一個人。
“是啊，放在周六。”
“那我也去看看吧，說到底還沒去過你家。”
寧苑自說自話，一副理所應當要去的口氣。
“好。”一卿說。
……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很渴望在這時得到遲來的邀請，哪怕是一句順帶也沒什么。
我并沒有轉過去，總感覺有誰將會開口了。
是琪子先說：
“范梵就不去了吧，這些聚會不適合她。”
“……”
我心里又驚又酸，陷入沉默，盡管一開始就沒說過話。
心底很想去，可琪子說的沒錯，那里會有很多人，同班的，可能還有他的一家人。最不擅面對這樣的情況，這不是揣著手，低著頭就會很快過去的集體活動。
最主要的是，去那里，我又能送些什么？能做什么？況且我不滿足于沉默的去送個祝福。
寧苑瞪了琪子一眼：
“哪里不是適合？這不是有我嗎？于琪你說話，刻薄了啊。”
不敢看一卿，心里面都是虛掩，
“我還是不去了吧，我家里周六去不了……”
“必須去。不會少一個人。”
一卿向來平和，雖參有些許不經意，但也不像現在這樣夾雜一絲怒顏。
“你必須去。”他又對我說了一遍。
……
琪子沒再說一句話，托著臉轉向一邊。
一下子又回到了平靜，感覺有些微妙。寧苑也一樣，這樣的場面沒有他想象的和諧。
飄過的那一絲心動不知打哪來，只覺得我不能拒絕。
“哦……好。”
聽上去我答應有些勉強。實則不是那回事。
……
“是不是家里不行？”寧苑腦袋湊過來悄悄地問。
“有點，但更多的是，我不知道送什么。”
“送東西這事本來就是看心情，看交情。我就不準備送，你也不送好了，這樣就不止我一個人空手蹭飯了。”寧苑說。
玩笑歸玩笑，但這件事我很認真，撇開多余的不說，既然上次一卿開了先例，那么我這里必要有回應。
“那，老實跟我說，家里的事解決有困難沒有？”寧苑又試探著問。
“沒有，我可以說是補習，他們不怎么關心學校，也不關心我，不會有察覺。況且這是第一次。”
……
我最有自信的就是這個第一次，凡是首次都很少引起懷疑。
周六出校給家里通電話時，我倒是一點不怕家里的人的追問。在闡述這個不真的的理由時，心底絲毫不慌張。
……
“行啊，會說謊了。有點樣子了啊。”寧苑笑著說。
那不是在諷刺或者是鼓勵我說謊，不過是難得見到我破天荒的扯謊還不臉紅的模樣，想調侃幾句。
兜里雖有奶奶給的錢，但我仍不敢看很貴的東西，每看一次都在自動啟動大腦的數字運算，差多少？能買嗎？
“真奢侈，逛這樣的店。”
寧苑顯然并不覺得我故意送貴重的東西是個好主意。
我沒有目標，扒在玻璃邊上，心理只想著送一卿的東西，只有這個我來都不敢來的地方能挑到，比較符合。
也會想親手做點東西的，只怕送不出手。
“買表啊？這個價錢好像不太好哦，他可能家里隨便就有這些的，哪一個不比這個貴。”寧苑說。
“還能買什么？”
我有些泄氣，不說一卿家里有沒有，光是價格就讓銷售員對我提不起興趣。
“投其所好。這樣，一卿平時就沒什么愛好，看漫畫，看小說，干脆送他一整冊好不好。”
隨后寧苑帶我去的地方舒服很多，一個幾乎只有學生出入的地方，倒沒那么拘謹。
“這個，這個新出的，可以送……”
寧苑說了那么多，同時給我傳達了一個信息，他想趁機占便宜。
“能不能說真的？”
“送個球？”
……
在寧苑承受我一巴掌急忙改口，
“或者給他做頓飯？老伍跟我說，他爸媽不在家的，這次都是保姆做，你既然不知道送什么，又在這個年紀送不了貴的，那么至少要拿手的是吧？”
我猶豫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問：
“這個不覺得很廉價嗎？”
“這話我就不愛聽，都是朋友，什么廉價。要是你這么想，就沒有把自己當作他真正的朋友。也對，你哪里把他當朋友哦。”
寧苑自個兒走到前面，扒拉一下書包，剛才我給扯歪了。
“當作朋友關系就不奇怪了？”我問。
“你覺得我生日的時候你送我一個用過的草稿本奇怪嗎？”
“……”
寧苑無奈地搖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