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一卿家百米遠,聽著后面沒有聲音,慢慢轉過去發現真的沒有人。
我慢慢冷靜下來,接下的方向是哪里,還沒定呢。
深深嘆氣,心徹底拔涼,涼到背脊,可能是發冷。仔細想想,也并不是很愴然,就當時那么一下子,沒想通的那一下堵著了而已。
我就是這么一個普通的女孩,從現在到今后亦是如此,深知我和其他人的差別,今天的事不免有些破罐破摔。也沒有關系吧,不會再爛了。
長大,長大了就好。
從背上將書包取下抱在胸前,四顧周圍人不多,找一處石階梯坐,都懶得撣去灰塵。
“想那么多還不是沒用,反正走是錯不了的……”我這么跟自己說。
四周已經黑了,找個住的地方不難,但還是有些舍不得手里剩的零錢去換一晚住的地方。
捏著空空的書包,只幾張卷子在里面,腦袋貼過去,好像又欠了點踏實的舒服。
“哎,差點。”
如果不想花錢,就只能找個公園睡草坪,舒服些,不硬。
……
忽然一只手摸住了我的頭,麻酥酥的,還有的驚怕。
“別走了,回去吧。”
琪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上來的,走路也沒有聲音。看見她開心,又沒那么開心。
“我不回去了,我,不想回去。”
我依舊保持著莫名的傲氣,堅定著一分鐘前的‘志氣’。
琪子比我高了一點,所以她抱住我的時候,我更加忍不住了。
“說真的,把那些都忘了,別想了。”她說。
“本來都沒想了,現在又……”轉移走的注意,一下子又轉回來了。
“別哭了。”琪子的話一出來,適得其反,無奈地笑了,
“好吧,還是哭吧。一卿說的,有用不完的紙。”
……
我欲言又止,剛才楊百靈說過,琪子喜歡一卿,現在她會怎么看我……
還沒有把嗓子扯干凈,琪子卻知道我要說什么。
“不用問,我不喜歡他。我說過那樣的話都是騙她們,只是想和她們一樣,融進去,不讓自己特殊。”琪子看著我,
“一卿很好,但是還是少了一種感覺,因為太多人喜歡他了,所以我好像就沒什么興趣了。”
琪子好像憑著感覺就能猜到我將要說的話,我想要辯解,但她不給我機會。
“我知道你喜歡他,放心我不會說的。”
“……”
“其實,剛剛你沒在的時候,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發火。平常漫不經心,這次還真嚇人。他讓來的人都不用再待著了,蛋糕也不讓吃,還要趕他們走。可能是因為,你走了他不高興了,哈哈哈。”
……
因為她夸張的表達,我笑了。被琪子轉移了注意力,早已止住了淚水,卻又開始擔心起一卿和寧苑,起了好奇心
“然后呢?”
“然后我就出來找你了。”琪子又抽出一張紙給我。
……
他們這樣做的后果肯定沒有想過以后在班上的相處怎么辦,是不是和我一樣寡淡了?
“再等會就回去,那個時候人應該走干凈了。”她用手指隨便理了我的頭發,
“不用擔心,我都選擇了站在你這邊,寧苑他們更不用說了。但,不知道寧苑對我會不會不計前嫌,不過以后不管你們是三個,還是加上我四個,你都不吃虧。”
突然間,好似是一種錯覺,琪子從字句中透露出對我的羨慕?
自此心里有了些安慰和慶幸,也因此,我真正放在了平衡的位置上,感到了一種平等。
“是四個。”我沒有勉強。
……
估摸著時間,琪子帶著我回去。起先有點扭捏抗拒,原本是我要出來的,還一聲不吭。可是這么容易回去,好似多了一層走投無路的屈服。
門口站著寧苑和一卿,兩個人相對著,但是沒有說一句話。直到我來了,他們的目光才有所動靜。
“去哪兒了?菜冷了,快進來。”
寧苑說著就往里走了兩步,感覺不妥又折回來。
這倒是令人發笑,他依舊是那個不善言辭的人。
轉眼對上一卿的注視讓我覺得不太自在,那種想詢問又自責的樣子讓我不知所措。
“我想先換件衣服。”我說。
全程屏氣,等著一卿答應,不久前還執意不想換的,現在又想了,還真奇怪。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個點頭。
“換吧,我等下再吃飯。”寧苑撓撓后腦,又要領著我進屋了。
琪子跟著我一起上樓去,給我說,
“只管洗,有衣服的。”
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這里有衣服的,轉頭找了個門就進去,像是知道在哪兒拿。或許因為一卿早就與琪子說了吧。
……
關上門,洗了一半,心里又是通透不少,洗靜了。
浴室門打開,琪子遞進來衣服。
我以為會是阿姨的,畢竟這里只有阿姨一個人,一卿不可能把他媽媽的衣服給我。可我都猜錯了。那是一件很合身,也符合年紀的一套連衣裙。
“好蠢。”
我忘記了這是在別人家,把所有的衣服都換了,全身有些不自在,想拿件外套遮一遮,又喊了一聲琪子。
一會兒,外套被遞了進來。
穿好衣服后,快速的把內衣洗好,和校服放在一起,等吃了飯再一并洗。順便讓我好好研究這里的全自動洗衣機器。
我出門前小聲叫琪子,無人應答。外面沒有琪子,站著的竟然是一卿。
我慌張了,什么時候在這兒的?頭腦中開始假設不少可怕且丟人的事情,難道遞衣服的是他?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臉紅透了,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于琪說,她找不到外套,所以我來找。”
“哦……”
幸好不是一開始就在,他來的時候至少我穿上了衣服。
“我想你不會用那東西,所以等著,幫你把衣服洗了,不然明天干不了,你先下去吃飯。”
原來他是等著給我洗衣服。
“不用,我,真的不用了,真的。再不行,我去問琪子,她肯定會。”
……
一卿后知后覺,僵直的轉身離開。
我松一口氣,才覺得原來他也是這么傻的一個人,現在又越發難以想象他發火的模樣。
我一下樓,看見一桌子的菜,還沒有人動過,熱過但好像又冷了。
只有三個人在飯桌上,阿姨下班了,沒有和我們一起吃飯,她要回家,因為在她家里也有和這里一樣小孩的,等著她回去。
……
“怎么不吃?”我問。
“等你,人沒齊怎么吃。”寧苑說。
我不好意思地坐下來,第一次,這是第一次讓我覺得我是這么重要的一個人。
在這間房子里,就只有四個少年,是朋友更是像家人。
不敢說,琪子真的和我做成了朋友,可至少明確的是,她舍棄了大眾。
吃著吃著,忽然間明白點東西。這里的做的菜為什么都放在了里面,而也只有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人,才最有暖意,也才最重要……吧。
所以一卿知道我要幫忙才沒有拒絕;所以外面的那些人一開始就只能在外面;所以現在這里的人穿的隨意才是重要之人。
只有這樣解釋,才可說得通。
……
“下次不會再有其他人來了。”一卿說。
“我也覺得,人太多了,又不熟硬聚在一起干什么。以后就四個,挺好的。”
……
我沒有插上一句,埋頭地吃飯,寧苑已然說了我想說的。
回校掃地值日之時,琪子會或多或少略有夸張的再說起那件事,我走后一卿和寧苑為了維護我,做了什么,越發細節。
“就差打人了,真的,兇神惡煞的。都沒人敢說話了,底氣十足的,真是很帥氣了……”
每當琪子眼神中流露出崇拜的情感,我都會不自覺的笑,聽了三四次還是覺得沒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