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的眼中,我和他們格格不入,相較起來我甚至孤僻。
“他怎么會和這樣虛偽惡心的人在一起?”
‘他’指的是一卿,或指寧苑,最近還有可能是指于琪。
每當別人這么說又恰巧被我聽見的時候,還是會張惶。沒人知道是因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喜歡將這些別人都不能體會擁有的東西,稱為莫大的幸運。在看似苦澀的生活里,顯得不是很難。
寄宿的學校,對我而言是一種解脫,在家的時間不多,集中精力學習得時間也很多。
在教室里,一卿他們是我心里唯一開心的來源。回到宿舍,那間擠著好幾個人的小房間也只不過是我棲息的一個地方。
只偶爾說話,因為她們不喜我這兒有些什么聲音。
至于怎么知道,不太確定,仿佛是一種從心出發而感,是那種別人察覺不到的感覺,細微卻繁多。
不同尋常的是,最近,那種感覺不再細微。
“你怎么了?”我問琪子。
她看起來不是沉默,是沉悶。
“哦,沒,沒事。”她搖頭,努努嘴,換了一邊手撐著臉,書倒是翻了一頁,就是不知道看進去多少。
于琪是我唯一的一個同性好友,我很想把積起的煩悶給她說一說。但看她的狀態我不忍,既然以前能沉心底,現在也能。
寧苑用筆頭戳了戳我,問:
“你想說什么?”
他和一卿都沒睡熟,更是因為他一說話,一卿就從桌上撐起來了。
“沒,沒啊。”
他們是男生,肯定對此不會理解,說了也許會覺得麻煩。
“到底是好朋友啊,連藏事的方式都一樣。”寧苑扼著喉嚨學著我和琪子說:
“沒,沒事。有事沒事,全都寫在了臉上,還裝。”
一卿轉過頭看琪子,又看我,默默說道:
“連表情都是一樣的。”
“說了也白說,寧苑你少好事啊。”
琪子無力得看著寧苑,滿眼埋怨,好像在告訴他女生的心思別猜。
“喲喲,關心你還急了?”
我笑著遣了過去,其實他們的關心相比那些煩心事貌似不重要。
晚上,和琪子一齊回去,我進了寢室,沒有人理我。
當我看向那張最下面的床位,我知道有人踩踏過我的床。內心沒有多大的波瀾,我走過去,抖了灰,有臟的地方先隨便刷了一下,把它先平鋪好,等著我洗漱回來差不多能將就著睡。
用毛巾一角堵住盆底的小口,弓著腰把臉洗凈。牙膏沒了,隨便用自來水過了兩遍口。
回到床上,還有五分鐘關燈,拿起錯題粗略的又看了一遍。期間還是沒人和我說一句話,我也沒問什么。
裝睡的人,又怎么叫的醒。
我自認為楊百靈沒和我一間寢室就是萬幸,可是惡意不僅僅是一個人的,針對又不需要理由,別人這么做了,效仿著仿佛也沒什么不妥吧。
早上由于特殊原因,沒能刷牙,只用清水過了一遍,多少心里沒底,一上午都不想說話。
我本想著中午回去的時候去小賣部再買牙膏,順便換支牙刷,現在卻被寧苑硬拉著要解悶,有些躲閃。
“怎么不跟我說話了?”寧苑把我拉過去面向他。
我馬上用書擋住臉,露出雙眼睛,連連搖頭。
寧苑傻傻地吐氣在自己的手上,求確認:
“我,很難聞嗎?”
一卿看著寧苑的行為,憑著一點猜測,問他,
“你早上吃什么了?”
“不知道啊,我記得沒吃過分的東西吧。”
寧苑什么都沒聞到,一直都在以為是他的錯,臉頰紅了,沒再鬧騰。又讓一卿幫著嗅,他則是嫌棄,推走寧苑。
琪子過會兒附耳問我:
“你是不是沒刷牙?”
“嗯,沒牙膏了,今天回去就買。”
“你不找我?”
“我起的比較早。”我說。
言下之意無非還是不想去敲別的宿舍門。
……
晚自習剛到時間,琪子就走了,沒叫我一聲,還是我一轉頭只見一卿才知道,有感異常。
再見于琪,是在我的宿舍里,她渾身亂糟糟的。不僅是身上,還有屋里每一個地方。
“我不要求什么道歉,我只說,如果還要這樣的話,不管你們在還是不在,你們的床或者是你們的任何東西都會跟她的一樣。如果,你們想的話就繼續,繼續這樣不聲不響的搞破壞,搞,看誰搞得過誰。”
走到門口聽見琪子說了一大堆,語氣鏗鏘。
“瘋子!”她們說。
寢室的人覺察到我來了,都看向我,琪子才轉過頭來,她瞪著眼,不眨一下,眼珠里仿佛都凝起一層霧,然后又對她們說,
“我是,要拼命嗎?啊?”
她像是在恐嚇和我同宿舍的人,袖子有一只已經擼到手肘,我瞅見了她的手上都是一些抓痕。
琪不僅和她們爭論過,還動過手。但那么幾個人還看著琪子在我的寢室里撒野,我想應是沒討著好處。
這一瞬間,站在琪子的身后,何其的安全。
我不關心誰贏,她們有沒有害怕,還是琪子有沒有被欺負。我只關心現在的琪子,是否后悔,就為了一個我。
事情平息,我和她待在走道上,隱約聽見門內有抱怨的蠅聲。
……
“這頭發還能梳好嗎?”她不是在問我,而是反問自己,此時怒氣全無蹤影。
“校服扯大了。”我說。
“大了好,不就是要穿大點嗎?有個性。”
越是一臉無所謂,越是能察覺到一股酸愁。
“我知道寧苑是一種什么感受了。”我說。
“什么?”
琪子不知我在說什么,好像跟這件事無關。
實際上,她做了我為寧苑做過的事,也是覺得無足輕重,可是對于被保護的那個人,無疑是一道光。
這一晚,我著實在被窩里落了兩滴眼淚,喜極而泣,枕頭濕了也無所謂。
……
只過一天,我在廁所撞見百靈,她在鏡子前掀起劉海看她的頭,她額頭的那一塊紅著實惹眼。
瞅見我依舊甩了臉色,狠狠的。我沒有那樣避開,于琪能給我出頭,又怎會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