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銀月高懸,星光璀璨,仿佛要與太陰爭輝一般,散布于天穹之上。
黑暗中,點點星光撒下,楚浩盤坐在床榻上,周身靈氣環繞,散發著瑩瑩光點。
胸膛起伏,一呼一吸間,一道白色的氣浪如龍,翻滾噴射而出,而后緩緩消散于天地間。
良久,楚浩睜開雙眼,眸子中精光一閃,站起身來,微微握拳,感受著體內越發濃郁的靈氣,以及經脈間噴涌而出的力量,不由得微微一笑,走出屋子。
此刻時至金秋,晚上不時拂過一陣微風,軟軟的,涼涼的。
赤霞宗坐擁一片山脈,山頭眾多,外門弟子大多自由選擇居住之所,種下三兩片竹林,結廬而居。
楚浩的院子位置比較偏僻,四下無鄰,此刻四野具靜,剛才修為又有所精進,不由得揮舞著拳頭,打起一套拳法來。
練氣層次的修行者,不單要聚氣修行丹田,還要鍛煉體魄,每一次的突破都是一次全身的洗經伐髓,身體機能都會大幅度提升。
一套拳接著一套拳,楚浩打的行云流水,漸入佳境,不知不覺間,天以大亮。
緩緩收了拳勢,褪去沾滿汗漬的衣服,在院子內的水缸里提出兩桶水,澆在身上,沖了個涼水澡,在換上一件嶄新的長袍,楚浩大步朝外。
赤霞宗,位于大乾國赤霞山脈,宗門范圍涵蓋整片山脈,其內山川秀麗,仙鶴飛舞,云霧籠罩間,有御劍而行的身影,穿梭于云霧間。
在赤霞宗,只有通過每年一次的年末大比,獲得前三甲,或如楚楓那樣,被宗內宿老收為弟子,才能成為內門弟子,擁有自由出入宗門的權利。
而如楚浩這般的外門弟子,必須前往與宗門長老報備,經過同意方能外出。
楚浩腳步極快,走在一條山間小道上,腳下生風,跨過一座山頭,一路來到一處安靜的院子內。
站在院子外,通報了姓名,楚浩恭敬的說道:“弟子修行已經半載,甚是想念家中父母,今日想歸鄉省親,望長老批準。”
屋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冷哼了一聲道:“我輩修行之人,參悟天道,無欲無求,壽元悠長,你那凡俗間的念頭還是早些斷了吧,否則等你雙親歸天,怕會成為心魔。”
“三日時限,速去速回!”
說完便寂靜下去,不在理會楚浩。
“多謝長老。”
楚浩連忙道謝,轉身朝外走去。
將靈氣灌注于腳底,楚浩一路疾馳,遠遠的便看見楚楓站在山門下。
一襲白衣,長發飄飄,隨意披散在肩頭,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拿著一把折紙扇,周身靈氣濃郁,襯托之下,有一股出塵之氣,不同凡響,路過的弟子都聽說過這位,入宗時驚動宗內高層的天才弟子,都停下來打招呼,口稱師兄,楚楓也一一回應,含笑不語,平易近人,這讓那些外門弟子更加受寵若驚,言語間更加恭敬起來。
楚浩走過去時,只見他正與一個女弟子相談甚歡,引得那女弟子笑聲連連。
“咳咳”
楚浩過去,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給楚楓丟了個顏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那女弟子見我們似乎相識,識趣道:“那就不打擾楚師兄了,下回我們再續,我還想向師兄請教修行上的一些疑惑呢。”說完還向楚楓拋了個媚眼,飄然而去。
“我說你小子是來求長生的還是來泡妞的啊。”
楚浩鄙夷的看了眼楚楓,皺著眉頭,無奈的說道。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仙路漫漫,我等仗劍而行,勢必鎮壓天下,不得有幾個紅顏知己,留下幾段驚天動,可歌可泣地的愛情,等到老去,與兒孫說。”
“得,和你說了也是白說。”
楚楓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但見楚浩一副嚴肅的模樣,楚楓干脆不在言語,手中靈光一閃,出現一個巴掌大小的小船,往空中一拋,小船迎風便長,轉眼變成正常大小。
楚楓帶著楚浩一步踏出,落在船體上。
“這是我師尊賜下的云舟,以靈石驅動,可日行八百,半日便可到村子里了。”
說著拿出一粒拇指大小,菱形不規則妝的晶體,放入云舟控制臺的卡槽內,頓時云舟仿佛有了動力一般,開始緩緩升高,穿梭于云層中。
“有了靠山是真的啥也不缺啊。”楚浩有些酸溜溜的調侃道。
兩人從小玩到大,一起抓魚,掏過蛋,偷過雞,挨過揍,說話并沒有太多忌諱。
站在云舟之上,腳下的厚重的云層,寒風呼嘯,青山綠水在眼底劃過,這是一種別樣的感覺,與前世做飛機升空不同,帶著一股豪氣萬丈。
云舟速度很快,橫渡了幾座大山,一個靠在河邊的小村落就出現在眼前。
村落約摸百十戶,都是瓦屋結構,排成一排一列,有青石鋪成的大路聯通著。
楚浩二人早早的落在地上,不想太招搖,徒步走向村子。
此刻正值正午,屋舍之間的煙囪炊煙裊裊,幾個半大的孩子端著碗,聚在一起,看見楚浩兩人進來,其中一個年齡稍微大些的忽然大叫道:“是去修仙的浩哥兒和楓哥兒回來了!”
緊接著,一陣雞飛狗跳,眼見前面幾戶人家的大娘大嬸就要將兩人圍住。
“小浩回來拉,個長高了許多……”
“皮膚比我家二丫還白嫩嘞。”
“那是,也不看看你家二丫也就是個村姑的命。”
遠遠的就能感受到村民們的熱情,楚浩連忙給自己施了個輕身術,迅速逃離了此地,留下楚楓在哪里舌戰群婦。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一座有個小院子的瓦房前,楚浩推門而入。
院子里種著一顆老槐樹,在前身的記憶中,從小便天天掛在樹上,能掛上一天。
摸了摸粗壯的樹干,一股別樣的情緒忽然涌上心頭。
忽然,身后傳來一聲顫音。
“浩兒,是你回來了嗎!”
楚浩回過身,只見一個敦實的中年漢子站在屋檐下,眼角帶著些許皺紋,發絲間也可看見稍許白色。
楚浩僵在原地,口中不受控制的喊了一聲
“爹,我回來了!”
眼睛中有些濕潤,眼淚在眼角打轉。
這句話一出,楚浩只感覺渾身一輕,思維對身體的控制更加得心應手,渾然天成了。
心底明白,這是前身的最后一絲執念消散,從此這世間只有一個楚浩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來快進屋做,準備吃飯了。”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民們大多捕魚為生。
幾塊明瓦透下來大片光明,一張小木桌擺在堂中央,墻壁上掛著許多腌制的魚肉,桌上還有幾個冒著熱氣的小菜。
一下午,楚父拉著楚浩噓寒問暖,楚浩一一應答。
在家里賠著父親三天時間,楚浩都沒有修行,只是靜靜的陪著他早出晚歸,陪著他捕魚等。
一直到第三日清晨,楚楓尋了過來,已經到了期限之日。
這一日楚楓找上門來,與楚浩結伴而行,臨行前,楚浩的父親,那個已顯老態的中年漢子,默默拿出一包腌制好的魚干,掛在楚浩身上,叮囑了幾句。
楚浩滿口應是,踏上楚楓的云舟,沖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