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些什么？”
許是蝶筱思考得太入神，都忘記自己還一個勁地盯著宋凝看，惹得他不免側了側身，轉過頭來看向她。
“沒……沒什么。”
蝶筱有點不好意思地扭過頭，用手隨便扒拉了一件面前貨架上的東西，看也不看就把玩起來，試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宋凝輕笑了一聲，緩步走了上來，冷不防從她手中取走了那東西。
蝶筱頓時感覺手頭一空，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抓，不料宋凝動作更快，她抓了個空。
“你……”
蝶筱有些疑惑地挑眉看向他，卻從他眼睛里瞧見了一絲戲謔。
宋凝微微勾了勾唇，唇齒相依，吐出慵懶的話語。
“蝶筱姑娘，你，拿反了。”
說著，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叩了叩手中檀木盒子的底部，又將其倒了過來，正面朝上，重新放進了蝶筱的手里。
“噢……謝謝。”
蝶筱接過檀木盒子，尷尬地笑了笑，覺得手上捧著的，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在手中摩挲片刻之后，就順手又將那盒子給放了回去。
偏殿里的東西比她想象得更多，不光貨架上堆得密密麻麻，就連走道墻角也都放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
有的是拿檀木盒子裝著的，有的是拿更精貴的玉盒，一眼看過去，都望不到邊，看得蝶筱一個頭兩個大。
蝶筱耐著性子在里面找了一圈，發現這里的貢品似乎大多都是玉石古玩，名家書畫，還有少量的珍稀藥材、動物皮毛等等，絲毫沒有跟御仙相關的任何東西，就連類似的其他香料都沒有找到。
難道這里真的沒有御仙？還是說，自己剛剛找漏了什么地方？蝶筱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不行，要是再找一遍的話，就實在太浪費時間了。
一般按理來說，這存放東西的庫房，都是會經過清點確認再登記入庫的，應當是會有統計登記的簿子才對。但是她剛剛繞著貨架走了好幾圈，都沒看到有類似這樣的東西。
“奇怪了……”蝶筱忍不住犯起了嘀咕，難不成這簿子沒放在庫房??
“你是在找什么東西？”
宋凝瞧見蝶筱在屋子里翻來覆去找了一圈，幾乎快把這翻了個底朝天，依舊還是眉頭緊皺，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蝶筱剛從墻角堆積的琳瑯滿目的各色禮盒中站起身來，還沒來得及答話，鬢角的汗珠就淌了下來。
這本就是存放貨品的庫房，空間狹小又密閉，東西堆積得又多又密，蝶筱才尋了片刻，便已然累出了一身的汗來。
蝶筱本想大剌剌地隨手抹上一把算了。沒想到宋凝竟徑直走到她跟前，從懷里掏出一張白凈的手帕，輕輕抬手提她擦去了額邊的汗。
當然，一并擦去的，還有因為貨架經久存放未曾清掃而落在她額頭的灰塵。
蝶筱眼睜睜地看那雪白的帕子，隨著他的動作，瞬間黑了一塊，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灰黑色的污漬，襯著那素色的白，顯得格外刺眼。
不光蝶筱愣住了，就連宋凝看到，也愣了一愣，空氣中霎時間彌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尷尬。
蝶筱最先反應過來，一把從宋凝中搶走那塊手帕，攥在手里，眸子低了低，不敢看他，“額……多謝宋公子。”
“無妨。”宋凝怔了片刻后，還是恢復了原先一臉溫潤的笑意。
蝶筱飛快地又用帕子抹了一把額邊即將流下來的汗珠，轉手就將帕子收進了自己的衣袖內。
“謝謝宋公子的帕子，待我洗凈后……再還你。”
蝶筱語速說得極快，眼睛來回閃躲，越說到后面，聲音越小，幾乎像蚊子叫一樣。
宋凝瞅著她發紅的耳朵，也知道她羞郝，臉上的笑意更濃，倒也沒有拒絕，“好。”
頓了頓，他繼續道，“剛剛，你是想找這個嗎？”
蝶筱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忽然出現了一本簿子。
這本簿子看上去似乎已經放了很久了，紙張微微發黃，連頁邊都卷得不像樣子。封面上的墨水已經淡得看不出來原本的文字。
她隨手翻了幾頁，記載的都是哪年哪月哪個屬地進貢的東西，事無巨細，一條條的羅列在上面。
蝶筱的眸子陡然亮了一亮，這不就是她要找的貨物登記簿嗎！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這個？”
宋凝聽到她的疑問，輕輕笑了笑，“此處品類繁多，貨物雜亂，想來有了這個，你找東西也會更方便一些。”
“可是我剛剛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你是在哪兒看到的？”
蝶筱看向宋凝，眨眨眼，滿是疑惑。
宋凝輕輕偏了偏頭，用手指了指最開始蝶筱站立的那個貨架，“喏，就是那。”
“啊？”
“就在……”宋凝瞇了瞇眼睛，露出玩味的笑容，“你剛剛拿的那個檀木盒子旁邊。”
“……”
剛剛自己心猿意馬的，哪里還記得翻看了什么東西啊。那個盒子也是摸了兩下，就又隨手扔回去了。旁邊的放著的，也都沒大仔細看，就匆匆略過了。
所以這就是命運的捉弄么？
蝶筱的臉色又僵了一僵。
低頭翻看手中的登記簿，上面記載的時間都是幾年前。一直翻到最后一頁的最后一條，也是三年前的記錄。
不過時間倒是不打緊，畢竟之前聽語歡說起，是在她曾祖父的藏品中曾見過，那么時間越早反倒越好。
只是……這上面確實是沒有跟御仙相關的記載。
線索，好像就這樣又斷開了。
既然偏殿庫房里沒有，御仙這樣寶貴的藥材，會不會是在秘閣呢？
“公子聽說過秘閣嗎？”蝶筱放下手中的簿子，試探著開口問道。
“秘閣？”宋凝用手支起了下巴，眉頭微皺，似乎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只是片刻，便又道，“天晟秘閣存放的都是天晟至寶，里面的寶物奇特珍貴，價值連城。雖從未親眼見過，但身在天晟，必然是會有所耳聞的。怎的，姑娘也感興趣？”
“感興趣倒也說不上，只是眼下我有重要的東西要找，或許在秘閣中會有答案。”
“既然如此，姑娘也不妨告知，你究竟想找什么東西呢？”
“這……”蝶筱有些猶豫。
宋凝雖說幫助她多次，但是她至今還不知宋凝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來歷，若是貿然這樣告訴他，難免……
宋凝見蝶筱仍在搖擺不定，頓了頓，看向蝶筱，“既然我都已經幫姑娘進了這內政司，姑娘也不妨信我一信，說不定我能夠幫助姑娘找到你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