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個吸血鬼
貝琳達抱怨民眾對她的反應,“圣女”的稱呼實在是過譽了,她跟我說再也不想用亡靈魔法。
我似乎能理解她,這有一部分原因在于她的母親沒有得到公正的待遇。
貝琳達的母親是一位慈悲女神的祭司,在瘟疫中救治了很多病人,自己也因為瘟疫病死。在那段黑暗的時期,生病的民眾因為得不到治療,把怨氣發泄在修道院上。貝琳達的母親做了祭祀應該做的事情,卻從來沒有受到過圣女的美譽。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城堡外的民眾根本不了解她本人,很多人都是為了她的美貌和權勢在奉承她。她的權勢是出于我的偏愛,或許我不該這么去想,但周圍人看她的眼光,都把她當做我的情人。
她現在正在經歷的,是很奇怪的煩惱。
不管怎么說,貝琳達不愿意出門了,她整天帶著女仆們去打掃房間,換上新的被褥、毯子和窗簾,讓自己變得忙忙碌碌,恢復一個侍女的本分。
我想找她談談,卻又害怕打擾她。
當我真的叫住她時,還是忍住了,不去提他母親的事,隨便找了句話應付過去,“能幫我把浴盆換一下嗎?我想用一個新的。”
“好的,伯爵大人。”她還是跟以前那樣低聲下氣。
然后低頭從我身邊走過。
我看著她的背影,有些難過。
這時候,執劍親兵跟我報告,“伯爵大人,騰尼克的人來了。”
我點點頭,和親兵去了中庭。
埃德加和他的手下們正在從馬車上卸貨,把兩個蒙著黑布的籠子搬到地上。
隨便隔著老遠仍然能聽到怪物般的吼叫。
埃德加看見我過來了,上前匯報,“這兩個吸血鬼放哪去?他們可真吵。”
“塔樓底下有個地下室。”我招呼了幾個執劍親兵過來,“把這些怪物關到塔樓地下室里。”
執劍親兵惶恐地對我說,“可籠子塞不進去,而且,這很危險。。”
埃德加擺出一副嘲弄的表情,“吸血鬼脖子上綁了鎖鏈,別害怕,膽小鬼。”
“先讓我看看籠子吧。”我示意執劍親兵動手。
他走過去掀開一塊黑布,里面有只吸血鬼哐地撞到籠子的黑暗角落里,發出恐懼的悲鳴。
執劍親兵嚇得有些腿軟,后退幾步拔出長劍。
埃德加和他的老部下們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這些部下,都是在旅館里被俘虜的霍爾斯塔士兵,埃德加去騰尼克的時候就要求帶上他們。他們這一伙人可以說是關系很深的,也不能說是完全忠誠于我,至少是在我底下混口飯吃,為了贖罪將阿姆斯特朗伯爵視為仇敵。
我走近了籠子,仔細觀察吸血鬼的樣貌。
由于三個多星期沒有進食,把吸血鬼給餓瘦了,他們佝僂身軀,衣服撕得破破爛爛,頭發掉了大半,爪子和尖牙又細又長,和塔樓地下室的馬洛里老婆差不多。
“他們正在退化,看樣子快變成食尸鬼了。”我用長劍敲打籠子,他們畏懼地爬到籠子頂上,拉著黑布遮住身體。
埃德加站到我身邊,“這可不是我把他們餓瘦的,聽說他們在騰尼克的地下室里被關了三四個星期,啥也沒吃。”
“當然,騰尼克可沒人有膽子下去喂他們。”
“這些骯臟的東西,我絕不會喂他們吃的。”埃德加往地上吐了口水。
“如果他們變成了話都不會說了食尸鬼,對我來說就毫無價值,你得把他變回吸血鬼。”
“你說啥?”
“你得喂他們。”
“我呸!”埃德加又吐了口水。
沃爾登執劍親兵為了保護我的榮譽,把埃德加推開。
埃德加卻一臉的卻無所謂,他們部下們跟著做出了吐口水的叛逆行為。
“你得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埃德加老哥,我讓你成為慈悲女神的世俗教士,你就是一個世俗教士,我讓你成為養吸血鬼的飼主,你就是吸血鬼的飼主。”
埃德加暴怒地想沖上來爭論,但是被幾個執劍親兵攔下了。
“別鬧,想想你的姐姐蕾妮,只要你做好我安排的工作,她就可以順利進入修道院工作。”
埃德加只好放棄了掙扎。
我回頭看著籠子里的吸血鬼,拉住鐵鏈,想把吸血鬼從籠子頂上扯下來。
但是吸血鬼死死地抱著籠子,就是不肯下來,看上去脖子都要被扯斷了。
辛辛苦苦從騰尼克運過來的吸血鬼俘虜,要是就這么弄死了可就糟糕了。
我松開了鐵鏈,回頭對親兵說,“拿麻布衣服放到籠子里。”
執劍親兵問,“您要做什么用?”
“讓這些吸血鬼穿上,遮擋陽光,嗯,而且可以讓他們看起來更體面。”
“他們都是怪物,他們不會聽您的。”
“讓你去你就去!其他人把籠子抬到塔樓門口。”
當他們把籠子挪到塔樓門口之后,我把籠子門打開,把麻布衣服丟進去,“穿起來吧,你得有個吸血鬼的樣子,而不是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
吸血鬼喉嚨里發出咕咕的聲音,他用血紅的眼睛盯著我,想沖過來咬斷我的喉嚨,但是又畏懼我手中的劍,以及我身上的守護光環魔法。
我又重復了一遍,“穿起來吧,我會弄點血給你喝。”
一聽到有血喝,這個籠子里的吸血鬼發出了興奮地嚎叫,用力搖晃籠子。
“你們得聽我的話,安靜下來。”我耐心地強調。
于是,這些即將變成食尸鬼的吸血鬼們,又諷刺般地恢復了理智,把麻布衣服胡亂地套在身上。
我和埃德加兩人用鐵鏈牽著吸血鬼到了地下室,拴在了柱子上。
回頭得找木匠把舊籠子拆下來,再挪到地下室里重新組裝起來,畢竟只有關在籠子里的吸血鬼才是安全的吸血鬼。
這兩個新來的吸血鬼發現了地下室里的原住民,同樣向食尸鬼退化的吸血鬼,也就是馬洛里的老婆。
這三個吸血鬼有了伴,用咆哮聲彼此打招呼,至于這種招呼是在咒罵還是在問好,就不得知了。
埃德加走到我的身邊,“你確定要我養著他們嗎?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可以隨時告訴我,對我來說,解決他們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他眼神誠懇的看著我,點了點頭,“我說的是實話。”
“不!這些吸血鬼很有研究價值。”我會覺得他的提議。
“該死的!”他就捂著臉,試圖做最后的勸說,“聽著,我倒不是看不起你,但你只要養了這些吸血鬼,就是走上我父親的老路,最終,那就是一條通向邪惡的不歸路,但愿你不是。”
我笑了起來,“如果是的話,拿起你的劍砍下我的腦袋。”
火光照在我的白銀面罩上,在地下室里反射出詭異的光芒。
“我必須監督你,而你也必須告訴我,你的下一步計劃是什么?”埃德加鄭重地說。
“去集市里買一點血來,讓他們喝點血,他們才會從怪物恢復理智。”我從口袋里摸出一枚銀先令,遞給他,“照我說的做。”
埃德加雙手抱著胸,卻不為所動。
“埃德加,你和你的人需要工作,你們也不能睡在大街上,聽我的,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我用手指的指做做塔樓,“聽我的,我想把你們訓練成專業的吸血鬼和亡靈法師獵人,就是塔樓就是你們的基地,別告訴我你不想要。”
埃德加的臉皮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他的內心做了劇烈的掙扎,回頭看了眼自己的老部下們。
然后,他朝我走了一步,“記住我們是吸血鬼和亡靈法師的敵人,不是朋友,我很喜歡這座塔樓,你別想再拿回去了。”
他用拳頭給我胸口一下子,我也用拳頭還了他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