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周末的傍晚,總是閑適而安靜的。倒了杯酒坐在陽臺,看著周邊的小高層冷漠地立在那,就像現在的生活一樣,總擺著張臭臉。耳邊傳來了隔壁孩子吹薩克斯的聲音,吹的是《朋友》,雖斷斷續續,但這歌我記得很牢。那熟悉的臉浮現在了我的腦海,我和我這個老朋友不知道有多久沒見面了。
進寶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這家伙額頭有條淺淺的疤,帶著點痞氣。聽說他是外地來的,因為他爸爸欠了一屁股的賭債,跟著他媽媽來到了婆家。
那時的進寶總是我們的快樂源泉,他很喜歡操著他那一口蹩腳的本地方言和我們談天說地,聊著將來的自己會多么的有出息,聊著自己發達時一定會茍富貴,勿相忘。雖然我們并不怎么聽得懂他到底說了些什么,但是他那奇怪的口音能讓我們快樂就足夠了。
小時候的進寶很調皮,經常會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點子來找樂子。記得有次過年,進寶神神秘秘地把我叫到了我們的秘密據點(一個廢棄的破土樓),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的小鞭炮,那是他從家里掛炮上一個一個拆下來的。
“看到沒,這可是我費老大勁從家里偷偷拆下來的,我們用這個去炸那‘格格巫’家的雞窩怎么樣?”進寶小心翼翼地說道。
格格巫是我們鎮上的一個糟老頭子,聽說年輕時在外經商,后來被人騙了錢欠了債,只能跑回來了。回來之后養了窩雞,做起了賣雞的生意,生活倒也漸漸寬裕起來。格格巫不喜歡鎮上的孩子,尤其是我們這一幫,總嫌我們鬧騰,板著張臉讓我們離他那遠點。我們也倔,變著法兒地想辦法整他。
“行啊,看看今天能不能炸熟幾只雞!”我說到。
就這樣我們一拍即合地來到了格格巫的家邊,他家的圍墻很高,咕咕咕的雞叫透過了圍墻傳入我們的耳里。進寶點燃了一個鞭炮扔了進去,“啪”的一聲格外響亮,那群雞是真的炸開了鍋一樣。也許是做賊心虛,我們倆被這巨大的動靜嚇得趕緊逃離現場。
不知不覺我們跑到了海邊,兩人喘著粗氣傻笑著坐在岸堤上,爭論著誰先跑誰膽小的話題。手中的鞭炮在逃跑時掉落得所剩無幾,我和進寶還是點燃了它們,朝著大海扔去,祝愿大海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