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色開始變黑,趙墨之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自己是靠在墻壁上的,身上還披著一件白大褂,上面有個胸牌,寫有趙墨之的名字,還有他的一寸照片,照片里的他是寸頭,顯得很精神。
季余一扶著墻壁站起來,拿著他的白大褂,打算去他的辦公室還給他,坐太久了腳麻,一瘸一拐的離開的樓梯。
走在半路,掏出手機,發(fā)現今天開的靜音忘記關了,有好幾通未接電話,有些是未知來電,有些是護工李阿姨打來的,往下拉就看見黃醫(yī)生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黃醫(yī)生是哥哥的主治醫(yī)生,季余一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顧不上腳還麻,小跑去季游一的病房。
來到病房發(fā)現里面沒有人,她連忙詢問護士,護士告訴她季游一下午的時候出現腦死亡現象,被推進手術室了。
季余一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轉身連忙跑去了手術室,看見護工坐在門外等候。
上前問道:“李阿姨,我哥哥怎么樣了?”
李阿姨一臉難過的看著季余一,樣子像是快要哭了:“余一你終于來了,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都不接,沒有家屬簽字不能手術,好在剛剛有個小伙子說是你老公,簽了字,手術開始有一個小時了。”在李阿姨看來,季余一兄妹倆就是她的孩子,她很心疼他們兩個年紀親親就有這么慘的遭遇。
“小伙子?”季余一心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趙墨之,拉著李阿姨的手,又問道:“那哥哥現在情況怎么樣?”
“剛剛有好幾個醫(yī)生進去了,我也不清楚,余一你別擔心,你哥哥會沒事的。”李阿姨安慰道。
季余一點點頭,坐在李阿姨身邊,視線一直看著手術室的門,很擔心,也很害怕。
又過了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滅了,有好幾個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其中就有趙墨之,他們相互道別后看起來年長的醫(yī)生走了,而趙墨之也轉身面向季余一。
季余一眼含淚水,懷著緊張、害怕的心情走過去,問:“我哥哥怎么樣了?”眼淚就要流出來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讓人很心疼。
趙墨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放心吧,有我在呢,怎么說也要讓他看看我這個妹夫是吧。”他嬉笑著,為的也不過是讓季余一不用這么擔心。
其實季游一的情況并不樂觀,都到了心肺復蘇的程度,差一點就回不來了,但是或許是他舍不得季余一吧,留著口氣,硬是被趙墨之拉回來了。
原本和季余一在樓梯間的他,接到主任的電話,說有一個病人情況復雜,現在危在旦夕,叫他回去開會共同探討方案,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病人就是季游一,季余一的哥哥。
他特意打電話給他的老師,神經方面的專家,也是醫(yī)院的副院長,這次手術趙墨之是主刀,老師是第一助手位,而季游一原來的主治醫(yī)生黃醫(yī)生,是第二助手位。
聽見他不正經的話,季余一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眼淚也流了下來,一把抱住了趙墨之,“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趙墨之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回復了,眼神很是溫柔,手上的動作很輕,一手環(huán)繞她的腰,一手摸著她的頭,“傻姑娘。”嘴角的笑容很溫暖。
*
天色全都黑了,夜幕降臨,季游一轉進了重點看護病房,雖然手術成功了,但還是要重點觀察一晚。
季余一站在玻璃前看向里面面無血色躺著的季游一,頭發(fā)被剃光了,包著紗布,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她開始懷疑自己這么堅持著是不是錯了?是不是讓哥哥離開他會好受一點?
趙墨之站在她身旁,“想什么呢?”
季余一知道是他,視線還是看著房里的人:“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哥哥這樣是不是很難受?”
看著她一臉難過的樣子,他掐了一下她的臉:“別亂想,你沒有錯,哥哥是咱們的親人,咱們要有希望,相信哥哥會有好起來的哪天的。”
季余一摸了摸被他掐過的地方,看向他,語氣有些撒嬌:“誰跟你是咱們,哥哥是我的親人,和你沒關系。”
看見她回復了些元氣,也就放心了:“喲喲喲,我可是救了你好幾次了啊,你就這么過河拆橋?”
“我和你說過謝謝了。”季余一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說過了,謝謝是要付出行動的,我要的也不多,以身相許就好。”趙墨之玩笑的說。
季余一瞪了他一眼,但心里有些動搖了。
在她亂想之際,肩膀上一沉,趙墨之靠在她的肩膀上,閉目養(yǎng)神。
季余一想推開他,他卻開口了:“讓我靠一會兒,今天做了好幾臺手術了,等下我還要值夜班,讓我休息一下。”說完調整了一下姿勢。
看見他眼皮底下的疲憊,季余一不再動了,站的直直的,想的讓他靠得舒服一點。
雖然她很想問他為什么不回辦公室休息,但看他一動都沒有力氣動的樣子,季余一也只好作罷了。
燈光打在兩人的身上,氣氛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