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AY市的秋夜裹挾著潮濕的寒意,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染成詭譎的光斑。陸雨站在“星爵臺球廳”的門前,黑色大衣的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緊盯著地面殘留的警戒線,雨水沖刷過的痕跡仿佛在訴說著三天前那場臺球桿殺人案的慘烈。作為刑警隊長,陸雨已經在AY市警界摸爬滾打了十年,見過太多的血腥與罪惡,但這起發生在臺球廳的兇案,卻讓他隱隱感到不安。兇手用臺球桿直直插入脖頸,手段之狠辣,讓見慣了生死的陸雨都不禁皺起眉頭。而此刻,他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那個神秘的“新生”網站——安辰說過,那上面似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陸雨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手機,想起昨天和安辰的對話。安辰是AY市警隊里最年輕的法醫,也是最出色的一個。他總是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眼神冷漠而專注,仿佛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陸隊,那個網站很不對勁。”劉偉捏了捏鼻梁,但眼神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上面的帖子看著和平常在宣泄自己的不滿和情緒,但回復帖子的人語言過激充滿了仇恨和報復的情緒,就像是一個醞釀著陰謀的溫床,讓宣泄者不自覺的掉入進去。”
同一時間,法醫安辰正坐在辦公室里,臺燈在桌面上投下慘白的光暈。他鬼使神差地在瀏覽器輸入網址,頁面加載時筆記本的電腦風扇一直在呼呼的轉圈,讓他后頸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網頁界面出乎意料地簡潔,白色背景上黑色的宋體字排列整齊,像是匯報工作的ppt。滾動鼠標滾輪的瞬間,一股難以名狀的壓抑感如潮水般襲來,論壇里充斥著詛咒、復仇宣言,以及對人性最陰暗面的宣泄。當看到某個帖子里赫然出現“AY市即將迎來血雨腥風”的預言時,他猛地合上電腦,摘下金絲眼鏡,用拇指和食指用力揉捏著鼻梁,試圖驅散腦海中翻涌的不安。
2.
記憶如決堤的洪水,將安辰拉回十二年前的那個噩夢般的夜晚。沖天的火光染紅了半邊天,濃煙像貪婪的魔鬼般吞噬著一切。年幼的安辰被鄰居從火場中救出,他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卻再也聽不到父母的回應。消防隊員從廢墟中抬出兩具焦黑的尸體時,他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更令人費解的是,年僅五歲的弟弟在那場大火后離奇失蹤,仿佛人間蒸發。在公安系統的檔案庫里,關于弟弟的記錄戛然而止,就像被人用鋒利的刀片從時光的卷軸上生生割去。
安辰至今還記得那個夜晚,他蜷縮在醫院的走廊里,身上還穿著被火燒破的衣服,臉上滿是煙灰和淚水。警察詢問他情況時,他只能機械地重復著“弟弟不見了”。從那以后,他的生活徹底改變了。原本活潑開朗的少年,變得沉默寡言,將自己封閉在孤獨的世界里。沒有朋友,沒有喜歡的事情只有把對父母的思念和對弟弟的愧疚,化作了學習的動力,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警校,又憑借著對細節的極致追求和扎實的專業知識,成為了AY市警隊里最出色的法醫。而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也化作了他在解剖臺上探尋真相的動力,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查清父母死亡的真相,找到失蹤的弟弟。
“安法醫,李彥生的案子有眉目了。”陸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破了安辰的回憶。他快步走上前,手里拿著一個密封的證物袋,里面裝著那封令人毛骨悚然的恐嚇信。作為刑警隊長,陸雨雷厲風行,辦案經驗豐富,此刻他的眼神中透著嚴肅與警惕。他知道,李彥生是AY市最大的房地產老板,這起恐嚇案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引起社會的恐慌。
安辰接過證物袋,借著路燈的光線仔細端詳。信紙質地普通,邊緣有些許毛邊,但上面的字跡卻充滿了暴戾與威脅。“李彥生,你作惡多端,血債血償的時候到了!”紅色的字跡歪歪扭扭,仿佛是用沾滿鮮血的手指書寫而成,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安辰的眉頭緊鎖,他能感覺到,這封恐嚇信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監控錄像一無所獲。”陸雨皺著眉頭說道,“李彥生的辦公室位于大廈頂層,安保系統堪稱銅墻鐵壁。昨晚十點到今早八點,除了正常的保潔人員,沒有任何異常人員進出記錄。”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這樣嚴密的安保措施,卻讓兇手鉆了空子,這讓他感到十分納悶。
安辰點點頭,目光依然緊鎖著恐嚇信:“先回法醫室,我看看能不能從這封信上提取到有用的線索。”他的聲音冷靜而沉穩,仿佛任何難題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3.
法醫室里,慘白的燈光下,安辰戴著乳膠手套,小心翼翼地將恐嚇信放在檢驗臺上。他拿起放大鏡,仔細觀察每一處細節,神情專注得仿佛周圍的世界都已不存在。“從初步觀察來看,這些紅色痕跡很可能是動物血液,但具體種類和成分還需要進一步檢測。”他推了推眼鏡,“信紙上沒有明顯的指紋,兇手應該戴了手套。”安辰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被堅定所取代,他知道,兇手越是謹慎,就越說明這起案件的不簡單。
就在這時,安辰突然注意到信紙右下角有一個極小的污漬,形狀像是一滴墨漬,但顏色卻比普通墨水更深。“重點檢測這個污漬。”他用鑷子指著污漬說道,“另外,老陸,麻煩你調查一下李彥生近期的活動軌跡,看看他有沒有得罪什么人。”安辰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預感,這個污漬,很可能就是解開謎團的關鍵。
陸雨點頭回應,轉身安排隊員開展調查。他深知,在這個案件中,安辰的專業鑒定和自己的刑偵能力缺一不可,只有緊密配合,才能抽絲剝繭,找到真相。他帶領隊員們走訪了李彥生的公司、合作伙伴以及競爭對手,收集了大量的信息。原來,李彥生在最近的一個房地產項目中,強行拆遷了一片老舊居民區,引發了居民們的強烈不滿。其中,有一個名叫張強的居民,因為拆遷補償問題與李彥生發生了激烈的沖突,甚至還被李彥生的手下打傷。
與此同時,李彥生坐在自己豪華的辦公室里,雙手不停地顫抖,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他盯著桌上那封恐嚇信,仿佛它是一條隨時會撲上來的毒蛇。作為AY市最大的房地產老板,這些年來他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強拆、賄賂、打壓競爭對手,得罪的人數不勝數。但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收到這樣一封充滿死亡威脅的信件。“李總,警察那邊有消息了嗎?”秘書小心翼翼地走進辦公室,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李彥生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滾出去!別來煩我!”秘書嚇得臉色蒼白,連忙退了出去。李彥生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繁華的城市夜景,心中卻充滿了恐懼。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找出幕后黑手,否則下一個受害者可能就是自己。
在法醫室忙碌了整整一夜,安辰終于有了新的發現。那個神秘的污漬經檢測,竟然是一種特殊的植物汁液,在AY市極為罕見。更令人震驚的是,信紙上還檢測出了微量的熒光粉,這種熒光粉通常用于舞臺表演或特殊工藝,但在普通辦公用品中幾乎不會出現。安辰的心中一震,他意識到,這個兇手不簡單,不僅心思縝密,還具備一定的專業知識。他立刻撥通了陸雨的電話:“老陸,這個恐嚇信的線索很不尋常。兇手很可能是一個心思縝密、有一定專業知識的人。他故意留下這些線索,或許是在向我們挑釁,又或者是在引導我們走向某個真相。”
陸雨在電話那頭回應道:“正好,我們在李彥生的一處在建工地發現了異常。有工人舉報,最近幾天總有陌生人在工地附近徘徊,行為鬼鬼祟祟。我已經帶隊前往,你要不要一起?”安辰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馬上到。”他放下電話,拿起工具包,快步走出法醫室。
當安辰趕到工地時,夜幕已經降臨。工地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幾盞探照燈散發著昏黃的光。陸雨指著遠處一個廢棄的工棚說道:“據工人說,那些陌生人經常在那個工棚附近出現。”安辰示意眾人小心,然后和陸雨一起帶頭朝工棚走去。推開工棚生銹的鐵門,一股刺鼻的霉味撲面而來。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地面,突然照到一個黑色的背包。安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開背包,里面裝著一些工具,還有幾本筆記本。
翻開筆記本,密密麻麻的字跡記錄著對李彥生的仇恨和報復計劃。“李彥生,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我要讓你血債血償!”字里行間充滿了憤怒與絕望。筆記本的最后一頁,寫著一個網址,“新生”。“又是這個新生,它怎么無處不在啊,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陸雨氣憤的踢了一腳面前的墻壁,可能是年代已久的緣故掉了一層墻皮。
“安法醫,我們在工棚后面發現了這個。”劉偉拿著一個證物袋跑過來,里面裝著一把帶血的匕首。安辰接過證物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仔細觀察著匕首,發現上面的血跡已經干涸,刀身刻著一些細小的紋路,看起來像是某種標記。就在這時,陸雨的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按下接聽鍵,打開免提,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聲音傳來:“陸隊長,安法醫,游戲才剛剛開始。你以為找到這些就能抓住我嗎?太天真了。記住,在黑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你們……”
電話掛斷,陸雨和安辰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堅定。他們知道,這起恐嚇案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自己已經被卷入了這場危險的游戲。安辰握緊了拳頭,他暗暗發誓,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他都要查清真相,將兇手繩之以法。同時,他也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這起案件能夠與父母的死亡和弟弟的失蹤有關,能夠為他多年來的追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陸雨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全體注意,擴大搜索范圍,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我們一定要找出這個幕后黑手!”隊員們齊聲回應,迅速分散開來,開始在工地周圍展開搜索。安辰則留在工棚里,繼續研究那些筆記本和證物,試圖找到更多的線索。
4.
隨著調查的深入,越來越多的謎團浮出水面。特殊的植物汁液和熒光粉又來自哪里?兇手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而那個神秘的“新生”網站,是否真的與這起案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安辰實在想不出它們到底有沒有關聯,但在工棚那個神秘人既然知道我們,看來這個案件不是那么簡單的。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安辰和陸雨帶領著專案組日夜奮戰。他們走訪了AY市所有的花卉市場和舞臺用品店,試圖找到特殊植物汁液和熒光粉的來源。經過一番艱苦的調查,他們終于在一家偏僻的舞臺用品店里,找到了與信紙上相同的熒光粉。店主回憶說,幾天前,有一個戴著黑色帽子和口罩的人,來店里買了大量的熒光粉。
與此同時,陸雨通過對張強的調查,發現他在恐嚇信出現的那段時間,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這讓案件的調查陷入了僵局,難道他們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就在這時,安辰在研究筆記本時,發現了一個隱藏的線索。在筆記本的夾層里,有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人站在一個廢棄的工廠前。
安辰和陸雨立刻前往照片上的廢棄工廠。當他們走進工廠時,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撲面而來。工廠里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地面上散落著一些雜物。他們小心翼翼地在工廠里搜索,突然,安辰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一個暗門。打開暗門,里面是一個秘密空間,堆放著大量與拆遷抗爭相關的標語、橫幅,還有幾本記錄著拆遷戶悲慘遭遇的日記本。
就在這時,實驗室里的燈光毫無征兆地驟然熄滅,黑暗瞬間如潮水般將整個空間吞噬。死寂之中,一陣若有若無、陰森詭異的笑聲幽幽響起:“你們終于來了,準備好為那些被壓迫的人討回公道了嗎?”伴隨著聲音,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從濃重的陰影里踱了出來,那人穿著沾滿灰塵的工裝,手里握著一根鋼筋,鋼筋尖端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李彥生毀了太多人的家,這筆賬,該算清了。”
腐木與霉味在廢棄工廠改成的實驗室里,安辰和陸雨后背緊貼著銹蝕的鋼架,每個人的手電的光束掃過蛛網密布的橫梁。神秘人從堆滿實驗器材的黑暗中走出來,把墻上雜亂無章的草稿紙全部扯掉,映入他們眼簾的卻是,褪色布條上面“拆遷血債”的字跡被潮氣暈染,但依舊在黑暗中亮的刺眼。“
您冷靜一下,我知道李彥生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您放心我們一定徹查他還你們一個公道。”陸雨壓低聲音,目光掃過貨架縫隙——劉偉正握著電擊棍,順著貨梯軌道慢慢迂回。
安辰踢開腳邊生銹的鐵桶,金屬撞擊聲在空蕩的實驗室中有些刺耳,在吸引神秘人的注意力:“你現在只是恐嚇罪,不會有太大的罪名的,您想一下家里人,孩子妻子。”他的光束突然定格在對方眼眸中有些疲憊加恐懼。
“都別動!”神秘人突然掀翻紙箱,碎紙板雪崩般墜落,“我寫過多少舉報信,都被退回來了。你們在意的都是保護傘,我們底層的人你們有管過嗎?沒有!”話音未落,突然安辰的眼鏡被強光反了一下,就件嫌疑人手里突然伸出了一個刀子,安辰以為他是要刺向陸雨,剛要擋到他面前,就見他自己用刀子抹了自己的脖子,在他們面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安辰的眼鏡上也被噴濺了血跡,陸雨沖過去時,只抓住了半張泛黃的全家福——照片里笑靨如花的女人懷里,抱著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
“指揮中心,嫌疑人……自殺了。”安辰關掉手電,倉庫重新陷入黑暗,唯有遠處警笛的嗡鳴,混著水滴從漏頂墜落的滴答聲,在死寂中敲打每個人的神經。

夏之阮
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