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手機收到一條微博艾特信息,是公司發出的。
拾佳出版社《捧AI》雜志現世,兩小時的時間網上銷量達到五千冊,實體店的銷售量也有兩三千冊。特邀請各伙伴到公司的會議室聚會。
對于一個小小的,剛成立的雜志社來說,這個數據已經不錯了。雖然有著出版社的人氣在其中,既然那些人愿意買這本雜志,那么就一定有它的價值。
每當公司有什么好事都會在會議室里小聚,小小公司人口并不多,會議室剛剛好能容得下一群人在里面相互鬧嗑。
只是請原諒我,沒有任何心情參加聚會。
陳東隅顯然是知道了我今天會在這里,出門就看見那輛熟悉的車莫名的感到一絲溫暖。
我清楚的看見他靠在車的另一面,空中時而有煙霧騰起。在家中從來都不見他抽煙,也不會有煙灰缸,以及一根小小的煙頭。只是偶爾回來時,從我身旁經過會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我看得出了神,這個樣子像極了落寞的人,在煙霧中尋找安穩。
我走過去問他:“有心事?”
“關心我?沒什么事,只是有個人在我這個位置,堵得慌?!闭f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心想這男人咋這么別扭?女人惹他不高興,矯情得抽煙,算個什么事兒???
“有什么事說通了就好了嘛,何必鬧不愉快呢,扭扭捏捏,到最后可不是個好事啊?!弊詈筮€是決定為他開導開導。
但是此刻的我,顯然是忘了身份,或者說……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有這一天的準備。
“你就不好奇?”
“為什么要?好奇心害死貓,懂嗎?”
我竟然為自己那點小心思辯解,好奇心害死貓,那我究竟是那只貓,還是那個裝傻充愣的人。
沒一會兒,媽媽出來了。我問她:“媽,怎么不多待會兒”。
“長待短待都一樣,人還是那個人,天卻不是那個天?!彼氉韵蚯白咧疫€是第一次聽媽媽說這么繞腦還富含深意的話。
天卻不是那個天。
可是這天,不是早在一切都曝光的那天變了嗎。人可以回頭看,但不要走回頭路。那些鮮紅的東西一幕幕的還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我的天,從此一片腥紅。
“東隅啊,小桑她沒有欺負你吧?她呀,從小就被慣到大,性子有些任性,急躁。你得多擔待些,她骨子里是個好孩子。她能嫁給你,真是好福氣?!避嚿蠇寢屪灶欁缘膶﹃悥|隅說話。
我習慣了坐后座,除了后座放置得有東西的時間外,我都很主動的上后座。拉著媽媽一同上車,媽媽卻說想坐前面,跟陳東隅說說話。她一定憋了好多話,在心底倒不出,因為自從那日往后,她的眼底盡是一層霧,傷感的,落寞的。
聽到媽媽的這番話,莫名的心酸。誰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始終是自己的心頭肉,哪個父母舍得遵守失去這樣的殘忍說法。
最終,媽媽選擇了回那個自己思念的家。
我們誰也沒有勸說媽媽,人總是習慣待在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一個熟悉的地方。我知道媽媽有認床的毛病,陳母有次夜起也發現了同我講到這個問題,不過她擔心的是媽媽因為爸爸的事情在整日悶悶不樂,堵在心里成了郁結。
“媽,這段時間我回家來陪你吧,我也好久沒跟你一起住了?!钡叫^外推開車門下車,我已經做好了打算,實在是放心不下媽媽一個人在家。
“說什么呢?傻孩子。以前你讀書,你爸整日上班,加班的,我都是一個人,沒什么的。你放心跟東隅回家去昂,乖。”媽聽我這樣說,眼睛白了我幾眼,嗔怪道。說著還將我推回了車上順帶把車門也關上用抵住了。
隨后探頭看向駕駛座,“東隅啊,你們路上小心。開慢點,注意安全?!?p> “好的,媽。改天我跟桑桑再來看您,您要是無聊了就到我們那去,密碼是桑桑生日?!?p> 媽媽連說了幾聲好,便催促著我們走。只是她的眼睛不會騙人,我知道她還是舍不得,卻也狠下了心。
明明心里是萬般不舍,卻還是狠心割舍。我可以不那么早離開你們的,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爸媽!
每次回家我都是用的指紋,方便快捷。這一次我沒有急著用指紋解鎖,心里多少是惦記著他說的那句話,懷揣著一絲疑惑的心輸入自己的生日,最后#號鍵輸入……門果然開鎖了。
進到廚房里給自己倒了杯水壓壓驚,又回到客廳看著陳東隅說:“陳東隅先生,能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兒嗎?”
“只要戲份夠足,露餡就追不上我們。懂?”
他習慣性用一種跟小孩子說話的表情來跟我解釋,但是又說得很有道理,沒辦法追問。
“陳東隅,我們結婚多久了?”
“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他似乎很驚訝我會問這樣的問題,關于婚姻,我們從未聊過。
我撇過頭,陽臺的落地窗大開,風呼呼的吹。一時間,我喜歡上了夜晚的風,它吹過我的臉可以將我冰涼的臉頰掩飾。
如果說,這是我任性這么多年的報應,我想回到小小的時候,答應爸爸媽媽的要求。跟隨爸爸一起學醫,畢業以后進到同爸爸一家醫院里實習,也許……現在的我一定是個出色的醫生。也許!
也許,那樣更靠近爸爸一點,就能更早的發現問題,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是,醫者父母心。我天生做不了那拿起手術刀的人,我的膽量告訴我,我做不了偉大的事。
可是,沒有如果。
那么,婚姻又是什么?沒有感情的婚姻,原以為過著過著就好了,原以為一切都會好?,F在什么都還沒開始,竟有些打退堂鼓起來。
慢慢地發現他竟有些溫柔,對我從來都是言聽計從。我怕,怕到最后自己會陷進這溫柔鄉里,到最后,都是一場獨角戲。
“我想加一條?!?p> 我對著外面忙忙黑暗淡淡的說了句,可是身后的人遲遲沒有回話。興許是這里太過于安靜,又或許是其他的東西使我覺著很煩躁,猛地轉過身對他低吼道:“我說,我要加一條規定。你聽見了嗎?”
——愛得卑微的那一個總是最委曲求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