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舊船票:冷戰(zhàn)
等候廳里,我盯著她手上的那個藍色項圈,生出悲憫,一直追求的愛情,在一場拉鋸戰(zhàn)里結(jié)束,以為遇到了下半生的開始,結(jié)果這僅僅只有個開始。
我問她:“你這個決定,尚刑知道嗎?”
她起先是自嘲的笑了笑,又恢復了那一臉漠然,“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的短信?!?p> “難道這么久,他都沒出面一次?即使是一夜情,好歹做過情侶?!?p> 對于尚刑的好感一再下降,可以說是直接降到了負數(shù),立誓做一個沒有感情的播種機器?
“姐妹兒我自找的,即使他回來找我又怎么樣?這是一個錯誤,從一開始就是錯誤,一個只是為了滿足欲望,一個是在練習泛濫愛情。從畢業(yè)到現(xiàn)在,習慣了做一個家庭主婦,即使經(jīng)營得很失敗,跟社會脫軌,對于外面世界,我的人生,只剩這些,怎敢強求太多?”
或許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是渴望那個人的出現(xiàn)的,只是有些時候呢,點到為止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
我很想問她,那么程煥呢?他如果知道,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反應呢。也許他不會有什么反應,沒有愛,就沒有無謂的關(guān)心與慰藉。
可是,上天都不讓我說出口的話,只好爛在肚子里。
“奵西……來,進來?!?p> 一道門口打開,呼喊著我身邊人的名字。
我拉著她的手,輕聲說:“別緊張,會打麻藥的,我等你。”可能我都不知道此刻是有多溫柔的調(diào)調(diào)。
她抿唇不語,對著我點了點頭。
結(jié)束吧,一切都在這里做個了斷,往后的生活,就算當個徹頭徹尾的爛人,也不要虧待了自己,傷害了自己。
中途我接到一通陌生來電,沒有開場白,對方直接開口問我:“在哪里?”。
聲音很陌生,帶著點焦急的語氣,這個人可以肯定的事我并不認識,我禮貌性的問他:“你是哪位?”
那邊的回答讓我為之一怔,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扇關(guān)上不久的門。
知道對方是誰之后,我做不到好聲好氣的說話,“呵,你啊,打哪來回哪去吧你,不要告訴我說有事耽擱,難言之隱,或者沒有看見短信之類的話,很假?,F(xiàn)在即使你乘坐火箭過來也于事無補,尚刑,沒有什么借口是可以被原諒的,尤其是這樣的結(jié)局。”
那邊的人似乎很失落,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或許在他意料之中,卻又抱有希望,“我知道,我就是個混蛋?!?p> 每一場相遇,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取決于自己。
他跟我說的那個小故事我不想聽,我是個感性動物,一點點曲折的故事就能把我弄哭,所以,我決定掛掉這通無趣的電話,“這些話,留著你自己告訴她吧?!?p> 在這里懼怕的是等待,雖然只是一場小手術(shù),身為陪同的我,心里還是會忐忑,說我膽小也好,不經(jīng)事也罷。
曾經(jīng)有那么一瞬間,我后悔自己的決定,后悔自己幫奵西做了那樣的決定,即使是建議上的,她會同意的我知道。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里就是孩子的第一個家??善?,大家都過于執(zhí)拗,誰也不想讓步,其實,沒有才是最好的。生出的羈絆,只會讓彼此更累。
最后,我發(fā)了一條短信。又走到服務臺問了時間的問題,又回到位置上待了幾分鐘,再次發(fā)了一條短信,很快收到了回復。
人來了,我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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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次的出游,回來后,他更加繁忙了。
從以往的正常上班加班,除去應酬晚上最晚九點到家,到現(xiàn)在的半夜三更總能聽見浴室里水流的聲音。
他回家的聲音很小,我睡得并不熟,每一次都能聽見他回家發(fā)出的細小聲音。
這間小小的臥室,我已經(jīng)獨自睡了半個星期,客廳的那張沙發(fā)平時都很少去折騰它,如今由新變舊。茶幾上那干凈的煙灰缸,不知什么時候起,每天起來都變得滿滿的。
這天下班,孟孑然走在我的后面,他小聲跟我說:“最近看你氣色不好,是因為我……你們……”
我?guī)缀躅A感到他要說什么,我連忙打斷他:“沒有的事,別瞎想?!?p> “那你這次回來上班后干嘛總是悶悶不樂,你老公太小氣了,說了是公事,他還那樣,哎,讓我情何以堪??!”
電梯門打開了,直接上了電梯,朝著門外的他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你是真的厚臉皮。”
這種被人拆穿的感覺很不好,偏偏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拆穿我的心事。并不是顯得他有多懂我,而是因為,他總能巧妙的當那根導火索。
對于他的火車嘴炮我顯得有些不厭其煩,電梯一到便往外大步走去。
很久沒有看見那輛熟悉的車了,一時有些不知道該直接走過去問好,還是裝作沒看見。他穿著一身黑色正裝依靠在車身前,皮鞋也擦得錚亮錚亮的,額前碎發(fā)被微風吹起胡亂的搖擺。
興許是感覺到我火熱的視線,他抬起頭看過來,只是那么一瞬間眼神便移開了。眼神里的光都變了。
“哎,我說,你有聽見我說話嗎,你跟他不合適?!?p> 這跟導火索已經(jīng)上升到了八婆的地位,并且善于運用挑撥離間的手段,看上去還一臉真誠的模樣,一副真心為我好的態(tài)度。
“我們夫妻兩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來談頭論足了?”
陳東隅就是這點好,無論兩人怎么鬧不愉快,在外面,他始終把我維護在手心里。
“最沒有資格說話的是你吧,陳家上下誰不知道……”
陳東隅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轉(zhuǎn)身拉著我的手就走,“我們走?!?p> 把我塞進了副駕駛位。
“我跟他沒什么的,他一直跟在身后叨叨叨個不停。”
“嗯?!?p>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是贊同我的話還是覺得我的解釋是多余的。
既然不想多說一個字,那我也沒有必要拿著一副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冰冷刺骨不說,還討不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