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我的律師。”黃勇宏仿佛突然之間跳出了秦濤布下的心理牢籠。
郭綺嫻正在作記錄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她抬起頭平靜的望了眼黃勇宏,說:“等回答完我們的問題,你就能馬上見到你的律師了。”
審訊室里的燈光早已恢復(fù)到了原來的樣子,據(jù)說那個亮度最適合審問犯罪嫌疑人。因為在一定程度上能給人造成心理上的威壓,更容易破除嫌疑人的心理防線。
給不給黃勇宏見律師,或者說什么時候給見,對秦濤來說,似乎并不影響。
他現(xiàn)在唯一關(guān)心的是厲娟娟她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雖說有神奇的觀影術(shù)助陣,但正所謂眼見為實。秦濤還是有些放不下。
正在遲疑之際,審訊間的門突然開了一條縫。原以為會是厲娟娟,想不到卻是葉凱悄無聲息的闖了進來。
“郭隊!秦老師!要不我們先出去聊。”葉凱臉上的笑意仿佛是被粘上去似的。
此時,秦濤一眼便看出了葉凱他們肯定是帶來了好消息。
“我把U盤放這,你也不用一直盯著它,動動你的智商仔細想想就行了。”秦濤一臉笑意的正視著黃勇宏,隨即把U盤往桌上一放,輕輕的用手敲了敲桌面。
隨著審訊室的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黃勇宏那緊繃的神經(jīng)不但沒能放松下來,反而更加的吃緊。
有時候一個簡單的笑容,甚至比一聲爆呵更加具有威壓感。
這一刻的黃勇宏如同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老鼠,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便到處亂串。
“秦老師,您的心理審訊簡直比我這個老刑警都更深一籌,不但處處攻心為上,而且尺度拿捏的非常準。您不做刑警太可惜了。”葉凱大肆夸贊道。
“少拍馬屁,調(diào)查結(jié)果咋樣?快說!”郭綺嫻正色道。
“剛娟娟打來電話匯報了下情況,說是已經(jīng)在黃勇宏車子的后備箱找到了應(yīng)宛夕的血跡,另外還發(fā)現(xiàn)了幾縷地毯的絨絮,跟秦老師猜測的如出一轍。”葉凱回道,“而且,在后備箱角落還找到一小片磚的碎末。娟娟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子麟苑小區(qū)周圍的裝修材料店核實了。”
“做的好!凱子,接下來的審訊就交給你了。”郭綺嫻說,“我還有另外的事要請教秦老師。”
“郭隊,放心吧!后續(xù)我來搞定。”葉凱因為最近幾個棘手的案子,心情被壓抑的太久,此時如同被打了雞血,斗志滿滿。
“你說的U盤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在案發(fā)現(xiàn)場怎么沒聽你說起。”郭綺嫻把秦濤叫到了走道上。
秦濤眼見瞞不下去了,本想把實情告知郭綺嫻,但又怕一旦說出來,自己很可能又要被關(guān)進籠子當小白鼠養(yǎng)。最終,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很簡單,只不過是你們沒注意到罷了。”秦濤一陣思索后,很快找到了合理的說辭。
“簡單?”郭綺嫻瞪大了眼珠子問。
“是的。答案就在應(yīng)宛夕的房子里。”秦濤說。
“別繞彎子啦,把我整的越來越糊涂了。”郭綺嫻蹙眉道。
這時候,秦濤背靠著走道的墻,單腳著力站著。因為之前的舊傷尚未痊愈,所以長時間的走動讓他有些隱隱作痛。
“對不起,還是找個地方坐下聊吧。看你的腿……”
“不礙事,傷口有些癢罷了。”
“嘴硬!為什么在你身上,我看到的永遠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呢?”郭綺嫻對秦濤的疑惑或許只能用與時俱增來形容。
走道上,秦濤那被頭頂?shù)墓饩€拉長的身影,靜靜地躺在地面上。如同一直在等候命令的兵者,隨時整裝待發(fā)。或許也就只有秦濤能解碼這影子背后的秘密。
“不是我故弄玄虛,是答案真的就在應(yīng)宛夕的房子里。”秦濤再次強調(diào),“你們回現(xiàn)場仔細看看應(yīng)宛夕房子里的吸塵器。不出意外的話,我看到的U盤碎片應(yīng)該還在吸塵器的垃圾斗里。”
郭綺嫻問:“你怎么會把一個塑料碎片跟謀殺情節(jié)聯(lián)系起來?”
“你難道沒聽過——哲學(xué)家就是思想家,同時也是個瘋子嗎?”秦濤嬉皮笑臉的說,“其實沒郭隊想的那么玄乎,真要說玄乎的,無非是我比你們觀察的更為細致,想象力更為豐富罷了。”
郭綺嫻微微點了點頭,表示非常認可秦濤的說法。尤其是從視角的選取,細節(jié)分析的深度方面,隊里還真沒人能及。
“咱們還是劃重點吧!”
“一切聽指揮!”
“那還愣著干嘛?”
“……”
郭綺嫻?jié)撘庾R里,仿佛已經(jīng)把秦濤真的當成了她們隊里的一員。這也讓她似乎習(xí)慣了對他發(fā)號施令。
“對不起!”
“怎么突然說這個?”
“你……其實沒這個義務(wù)。”郭綺嫻突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魯莽。
秦濤啞然失笑,說:“是我喧賓奪主了才對,你們又沒強迫我,是我自己樂意幫忙而已,所以,還是把‘對不起’三個字收回去。”
“那就暫且感謝秦老師的鼎力相助吧!”郭綺嫻隨性的一笑,說,“秦老師認為那U盤里會是什么資料?”
“你可別真信前面我對黃勇宏說的話,那是唬他的。”
“不會,不會!我只是想和秦老師探討下而已。”
“依我看,那U盤里記錄的應(yīng)該是關(guān)系黃勇宏生死的資料。一旦被公安拿到,必然會拔出蘿卜帶出泥,造成一大波人交代在你們手里。”
郭綺嫻輕聲笑道:“想不到秦老師還是個明白人。之前聽說秦老師有意向當警察,不管是玩笑還是真心話,據(jù)我所知,我們刑警隊是從來不會社招的。所以……”
“郭隊的言下之意就是讓我早些死心,繼續(xù)安心當個大學(xué)哲學(xué)老師,對吧?”秦濤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沮喪。
“你還沒聽我講完呢!不進刑警隊,你照樣可以推理破案。大不了以后我罩著你好了,唯一的條件就是,必須給我們提供疑難案件的心理側(cè)寫。”郭綺嫻說。
秦濤對郭綺嫻的反應(yīng)其實早有心理準備,只是不愿醒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