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羅伊他們降落的地方有什么特別的話,可能就是這里特別空曠吧,四周就像是普通的山林,跟先前那頭綠龍的領地環境也沒什么太大的差別。
經歷了這樣一場并不舒適的飛行旅程后,羅伊因為身體的緣故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小卡爾卻像是個軟體動物一樣,翼獅落地的瞬間他就放棄了控制身體,軟綿綿地從翼獅背上滑了下來,無力地攤開四肢癱倒在地面上,雙眼則無神地仰望著天空。
負責接引二人的銀色黎明騎士們也都從翼獅身上跳了下來,看他們的樣子應該也是在向大地尋求安全感,自稱是小卡爾導師的女騎士在落地后也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癱倒的小卡爾,聲音隔著面巾聽起來略顯沉悶。
“怎么,這就被嚇壞了嗎?”
這位導師看起來天生就帶有毒舌屬性,哪怕是關心人,語氣也聽起來硬邦邦的。
小卡爾依舊保持著癱在地面上的狀態,絲毫沒有坐起來的打算,眼神渙散地盯著天空,喃喃說道:“導師我有一個問題,可以問你嗎?”
“什么問題?”
這下子不止是女騎士來了興趣,就連先前跟羅伊搭話的男騎士和其他幾位騎士也聽到了卡爾說的話語,不禁好奇這個即將要加入他們的小孩子會問出什么樣子的問題。
“你把你的翼獅稱作是萊萊,同時還用的是針對女性的稱呼,這說明萊萊是一頭母翼獅對嗎?”小卡爾不移動身軀,只是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女導師彎下的身子擋住他的視線了。
“萊萊當然是女孩子了,不過你問這個干什么?”
小卡爾的眼睛這才重新聚焦,他側過腦袋,盯著不遠處的翼獅萊萊,看著她脖子上的那一圈濃密的鬃毛,吃力地說道:“如果翼獅跟獅子外形相似,那為什么母翼獅也會有鬃毛?”
此言一出,包括羅伊在內的眾人都愕然了。
女騎士蹲下身子,探出手指戳了戳小卡爾的腦袋,不確定地問道:
“你騎在翼獅背上的時候,腦子想的都是這些問題?”
小卡爾這時候終于從大地母親身上找回了一點安全感,眼神重新變得靈動起來,聽到女騎士的問話后,他的面部神情表現的比女騎士還要詫異幾分。
“除了不同翼獅的性別特征以外,我還想了一些其他的問題,比如翼獅后背的鞍座有很大的改進空間,現在的款式實在是太過粗糙了,無法帶給騎乘翼獅的人一個舒適的體驗,同時這種不舒服的體驗也會反饋給翼獅,騎士在調整姿態的時候,會影響翼獅保持平衡的動作。”
“還有,在整個飛行過程中,我還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缺陷,整個隊列的穩定性都要無條件跟隨領頭的翼獅,如果中途發生了任何意外,騎士們沒有辦法進行有效的溝通。”
“而且還有一點,那就是這個顛簸......”
小卡爾越說越來勁,腿也不軟了,臉也不發白了,身上也有勁了,看這架勢還打算坐起來給眾人列舉個一二三四五六七,搞得女騎士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
“給我停!虧我最開始還以為你跟你的父親不同呢,沒想到你比他還要蠢!”
小卡爾當然不知道自己在羅伊的心里已經被打上了‘瘋狂科學家’的標簽,聽到導師罵他蠢,他表現的還有點傷心,無辜地看著女騎士。
“我真的很蠢嗎?導師?”
女騎士被他的問話噎了一下,心底無語地多瞧了幾眼還在扮無辜狀的小卡爾。怎么感覺這小子在跟她耍心眼呢?果然跟他的父親一樣,狀若好人,實則心眼無數!
女騎士搖了搖頭,對于這個早熟的學徒,她已經不指望自己能看到他出丑的樣子了。
傳聞中每一個超凡組織都建設的神秘無比,就連一般的民間派超凡者都難以發現入口,更不要替那些大字都不識幾個的普通人了。
小卡爾看著女騎士轉身朝著山林間某處走去,眼里閃過一絲期待,羅伊也對她接下來的動作很感興趣,一大一小兩個人動作莫名達成同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女騎士的背影。
翼獅降落的太過匆忙,羅伊和小卡爾根本沒有想到從高空鳥瞰地面這一點,跟阿基洛斯城周圍的景色比起來,這片山林的綠色就要淺得多,樹木的種類、年齡和覆蓋率都比不上南方的植被群,但是山地的規模就遠超南方了,海拔明顯增高。羅伊是對此毫無感覺,小卡爾雖然受到了影響導致面色蒼白,這個世界卻還沒有形成海拔的概念。
女騎士向前走了十幾步以后,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把小匕首,她也沒有抽離刀鞘,就這樣拿著在這棵樹上敲一敲,然后等候幾秒鐘,看到沒有任何反應,就再走兩步找一個別的物體東敲敲西敲敲。
雖然其他幾位騎士都沒有掀開包裹面部的面巾,但是羅伊可以想象得到他們此刻臉上一定很尷尬,從面前這位不靠譜的動作就能看得出來,她很明顯找不到入口了!
就這樣等候了十來分鐘之后,其余幾位騎士看起來是想說什么,但是又畏懼于女騎士的威懾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小卡爾仗著年齡小,才嘗試性地小聲問道:“導師,我們會不會是降落錯地方了?”
此言一出,羅伊很清楚地看到了其他幾位騎士趁著女騎士背對眾人的時候,猛點了幾下腦袋,羅伊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嫌棄,你們幾位要是真的認路,不早都說出來了,感情這銀色黎明里面的成員都是路癡嗎?
敲擊樹木的女騎士聽到動靜,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回過頭遠遠地看著小卡爾,拔高了聲音大聲喊道:“你們剛才說什么了嗎?!聲音大一點!”
看到她這幅暴躁的模樣,小卡爾訕訕地閉上了嘴,很識趣地裝作無視發生的樣子。
不過這么半天了還沒有找到入口,女騎士自己也有點急眼了,也能猜到身后的幾個人在嘀咕什么,氣沖沖地走了回來,徑直走到自己的翼獅面前,動作略顯粗暴地揉搓著萊萊獅頭,悶聲悶氣地質問著自己的伙伴。
“萊萊!你不會帶錯路了吧?”
如果翼獅萊萊是一頭能說話魔獸,羅伊猜想它一定會先給自己的主人一巴掌,然后再罵她一頓,可惜萊萊還沒有那個實力,只能用眼神表露自己的無辜。
女騎士也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可是誰讓入口的機關總是會變動呢,她帶人離開了這么久,也沒有人通知她新的地方在哪里。
小卡爾則是環顧著四周的樹木和石頭等物體,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女騎士先前敲敲打打的那一片樹木,仔細觀察了一會后才朝著那里走了過去。
小卡爾走過去之后,先是把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搬起來移到一棵樹木跟前,然后又退后幾步,再次觀察了片刻后,接著去搬移地面上的其他外形相似的石頭,其他幾個人都停下了動作,站在原地看著小卡爾吃力地搬動著石頭,也不敢上去幫忙。
直到小卡爾一連搬動了五塊石頭后,這五塊石頭所在的樹木和其他四棵樹木構成了一個簡單的多邊形,當然小卡爾自己并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圖形,他只是憑著觀察力和直覺在移動石塊,畢竟在山林間出現九塊外形十分相似的石頭一定不是巧合。
眼看著小卡爾氣喘吁吁地退了回來,其他幾個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可惜并沒有任何的奇跡出現,森林還是那副普普通通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就在其他四位騎士忍不住要提出自己的建議時,這段時間一直表現地很暴躁的女騎士卻意外冷靜,她伸手攔住了其他四位騎士的動作,然后把食指豎起隔著面巾放在嘴唇的位置,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小卡爾眉頭緊鎖,然后緩緩走上前,變換和移動著那五塊石頭的位置,當他第十二次移動石塊的時候,他才松開眉頭,嘴角露出了大功告成的笑容,喃喃自語道:“果然,這些外形相似石頭都是障礙物,只有樹皮顏色接近的樹木才是關鍵。”
這話說完,小卡爾就自信地走向了一棵最遠端的棕褐色樹木,然后用力推動樹干,卻發現他的小胳膊小腿并不能做到移動樹木這件事情。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放任小卡爾按照自己心意做事的女騎士走了過去,站在小卡爾的身后,伸出手撐在樹干粗糙的表面,猛然發力推動樹干。
這一次,這棵看似跟其他樹木沒什么區別的樹木伴隨著二人的發力,向著眾人所在的方向移動了兩三步的距離,完全不像是一棵扎根于山間的樹木,更令羅伊吃驚的是,他竟然分辨不出這棵機關樹和其他樹木有什么區別。
伴隨著樹木被推動,山間的五棵樹木構成了一個網狀拓撲結構的圖案,像是解密游戲中摻入的拓撲謎題被解開了一樣,五棵樹構成的圖形空間顯得波光粼粼,一扇銀白色的大門出現在那里,上面刻畫著神秘的花紋。

重城難見
一個不是天才的人,想描寫出來一個少年天才的形象也太難了......還是描寫一群路癡的形象比較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