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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你我

第十六章

如若你我 我是你凡爺 1893 2020-06-09 21:37:48

  父親安葬在了京都旁的山林之中。

  林驚辭的話,將我刨開血淋淋地曝光于世,沒有任何時候比那刻更讓我痛恨這該死的血緣關系。

  王程的冷漠更像是浸泡過鹽水的鞭子,打在我被陽光灼傷的靈魂上。

  我表現的像是要在京都久住一般,但實際上我已決定送葬完就離開京都,再也不回來。

  是的,再也不回來。

  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人,會比我更加迫切的想要我再也不回來。

  我記不清究竟是怎么發生的這回事。

  從父親安葬的山林返京都將軍府的路上,我被人用一塊浸了蒙汗藥的帕子迷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飛馳的馬車中,而我的雙手雙腳被麻繩捆綁住。我想到大聲呼救,但是立馬反應過來,這只會讓駕馬的人知道我此時已經清醒,對我自己沒有任何好處。我想到找鋒利的器物割斷麻繩,從窗戶跳下去,但這車廂除了四面的木板,其余沒有任何東西。我開始變得慌亂,覺得自己這次怕是真的兇多吉少。我從來沒想到過面對死亡是這么恐怖的事情。

  聽到車廂外飛奔而來的馬蹄聲和訓斥馬夫,逼迫他停車的話語的熟悉的聲音之時,我的眼淚一瞬間流淌不止。

  我使勁拍著四周的木板:“救救我…救救我,十王子救救我!”

  馬夫打開鎖住的車廂門,王程的身影闖入視線。他低頭將捆綁住我的麻繩用小刀割斷。我錯亂的神智開始漸漸恢復過來。

  王程攙扶著我下了馬車,此時我的神態已經完全恢復清醒,心里對整件事有了大概的估計。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在這里?”

  王程回避我的問題“上馬”

  我掙扎開他環繞住我肩膀的手臂“我問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先回去再說”

  “是她嗎?你告訴我是不是她?”

  王程沒有說話,躲蔽我的視線,這樣的行為變相肯定了我的猜測。

  “驚語,你聽我說。他只是想讓你離開,并沒有想害死你的意思”

  “沒有想害死我的意思,那反正我不管受什么傷害都不會死,那你跑來干什么?”

  “王程,你看著我…”

  王程動了動,卻還是沒有勇氣直面我。

  “現在受傷的人是我,現在遭受綁架的人是我,是我!不是她!哪怕我這么站在你面前,你還是無條件維護她是嗎?我曾經擁有的,我差一步就可以擁有的,我從未擁有的,她已經全都擁有了。就連她跟我吵架,她的惡語相加,他她的無理取鬧,你字字句句戳我脊梁骨,我都忍了,可我得到了什么?”

  我的語氣憤慨,腳下踉蹌,差一點兒便跌倒在地。王程伸手扶住我,他的雙手在顫抖。

  “我的一步步退讓,最后換來的竟是她的步步緊逼,我究竟有多難受,有多委屈,有多不爽,你們知道嗎?”

  王程顫抖著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身體兩側,他站在那里對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王程的聲線顫抖“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

  我失望地笑了一聲“然后呢?然后請求我原諒是嗎?父親寫信來將以往所有的過錯歸結到自己身上,并且讓我相信林驚辭是單純的,她不過是無意早我一步罷了,現在你也讓我原諒她,那我是什么我活該被羞辱,我活該被人綁架,我活該被奪所愛嗎?憑什么你們都要讓我原諒她”

  王程彎下的背脊從始至終不曾直起,他的身子開始發抖。

  “我做錯了什么呢?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呢?王程你給我聽清楚了,這所有的一切,我遭受的一切,我都會讓她付出代價的,我說到做到!”

  我搶走馬車前的馬,奔馳回了京都,我又一次住回了將軍府。但我沒有立刻去找林驚辭,我沒有放棄讓她付出代價,只是知道此刻不是最好的時間,我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借刀殺人的機會。

  新皇登基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等的機會即將降臨,他比我想象中更加沉不住氣,不出三天就要屠十王子滿門,包括我在內。林驚辭來找過我一次,告訴了我他們準備好的逃亡路線,并在一天后深夜逃走。于是我連夜設計好另外一條逃亡路線,現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出賣林驚辭,將逃亡路線報給新皇。第二件事,勸說王程與我一同前往另一條逃亡路線。至于林驚辭,她的是死是生,則與我無關。

  新皇聽見我主動報給他逃亡路線時,臉上出現了玩味的表情。

  “這么出賣你的親姐姐,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回陛下,我的目的是活下去。您不是也要殺了我嗎?我只是想活下去罷了”

  他雖有遲疑,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我。

  于是我只剩最后一件事——勸說王程跟我走。

  他又站在那兒了。

  那片載滿我們回憶的樹林。

  有的時候他真的讓我氣到發笑,明明對我這么冷漠,明明凡事都站在林驚辭的角度,無論發生什么事,都無條件地維護她。

  可他又無時無刻不在回憶著與我一起的點滴。

  他有的時候,真的很討厭。

  “王程,我給你一個選擇,要么跟她走,要么跟我走,如果決定了后者,今晚子時將軍府后門見。如若前者,給你一句忠告,與她在一起,切記萬事小心”

  王程直愣愣地望著我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我抿著唇不再等待他的回答,轉身準備離開,轉身的瞬間我瞧見了那棵樹后面藏著的人影。我隱隱覺得我精心策劃的整件事即將失敗,我越來越擔心林驚辭會使出全力留住王程,一同走已經被我出賣了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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