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洲還有一個星期才出院。

　　蘇九默每天都會去陪他一會兒，因手胳膊處于康復期，靜養為主，醫生叮囑也多，所以她并不久留。

　　到底是臨近高考，最后半個月她也會回去學校。

　　畢業班級，試卷和題目多。

　　再次回到課室，蘇九默的桌位不同往日的骯臟雜亂，反而整潔干凈，就連分發下來的試卷也被分類裝訂好。

　　不用猜，蘇九默側首，看向正在揪著馬尾犯愁刷題的同桌。

　　她目光掃過同桌正做的試卷，沒說什么。

　　自習課。

　　蘇九默難得沒及時回復安清華發來的緊急消息，低著頭不知在寫什么，下課也沒從課桌上挪動一下。

　　課間休息，范曉思去茶水間打水，有同班好友拉住她，

　　說道，“都快要畢業了，你還幫那個貧困生做什么？”

　　平時學業重，范曉思的作業完成速度慢，只有放學時間才能抽出一些時間幫蘇九默整理那些堆成山的試卷，她可都看著呢，“你再看看她，回來就知道低頭做題，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自私自利。

　　范曉思手里有兩個保溫杯，都是比卡丘圖案的，裝滿水之后才回女同伴，“試卷是我沒經過她同意就私自整理的，她沒怪我動她私人物品哪還能叫她道謝的理?！?p>　　她走到茶水間的桌臺前，往杯里放了兩顆自己帶來的紅棗，再把瓶身外面的水漬擦干，走之前笑著說道，“再說了，我叫犯困生。”

　　女同伴，“......”

　　范曉思拿著水瓶進了班級，走到桌位前放慢了腳步，嘴里默默組織著詞語，正值此時，蘇九默忙完手里的事，抬起眸來，

　　四目相對，范曉思愣住，握著水瓶的手驀然一緊。

　　這雙眼睛......真像。

　　她身子怵了一怵，想起手里的水瓶，直直遞上去，“超市買二打八折，你若不嫌棄，我們可以......”

　　話沒說完，手里就空了。

　　“謝謝?！?p>　　蘇九默望著她，勾唇淺笑。

　　范曉思半張著嘴，眼珠飛速轉了兩圈，才反應過來，樂呵呵笑了，“不客氣，我們是同桌?！?p>　　她兩只手握著水瓶回到桌位，同桌也遞過來一張寫滿字跡的試卷，

　　“這套試卷不錯，拿下它們再進行邏輯推理，高考數學及格不難?！彼Z氣說得緩，“上面有詳細解釋和思維邏輯，若不懂，再問我。”

　　范曉思怔怔。

　　所以，剛剛她埋頭寫了一堂課，是在幫她解題。

　　“這是回禮。”

　　見她愣得像顆會眨眼的雞蛋，蘇九默指了指課桌，解釋。

　　卻全然不知范曉思除了震驚試卷，更詫異于她那只拿試卷的手——

　　白得發光，細嫩光滑，還細長，在虎口處卻有著淺淺的奇怪的繭。

　　和那日，在雨里的手一模一樣。

　　-

　　傍晚放學，陸青照例來接她。

　　換回原來的模樣造型，車子也差不多到了醫院地下停車場。

　　蘇九默下車時，陸青叫住了她。

　　“打算什么時候公開？”

　　公開戀情。

　　蘇九默扣上帽子，“現在還不是時候?！?p>　　“嗯。”

　　陸青贊同，手支撐在車窗，笑道，“不過很快就會機會了?！?p>　　蘇九默淡淡點頭，若有所思。

　　等車離開后，她轉身進了樓梯間。

　　才踏出第一步階梯，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來將她拽進了暗處，捂住了她的嘴。

　　“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