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累死了”
朝依灌了兩杯冷水,用手扇著風(fēng):“北堂傾,你怎么就這么不聽話呢?我一個不注意你就偷偷喝了酒”
“水~”
身后的床上傳來北堂傾迷糊的聲音,朝依趕緊附和:
“好好好,我馬上就給你倒,不過是冷水哦!你待會兒可別嫌棄,不過你敢嫌棄”
“啊~”朝依倒了水,轉(zhuǎn)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人,拍著胸口后怕道:“你走路沒聲的嗎?沒被你累死都要被你嚇?biāo)馈?p> 北堂傾看著朝依,呆呆的搖搖頭:“不會死”語氣很認真也很固執(zhí)。
“我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會死,以后可不一定,你……唔?”
朝依撲閃著眼睛,瞪大的眼里全是驚訝,這人……這人……上次還是用的手,這次直接上嘴了。
似乎很滿意朝依閉了嘴,不說死了,北堂傾卻沒退開,同樣呆呆的,還伸舌頭舔了舔。
朝依心湖震動,單手推開了北堂傾,不可置信的看著北堂傾:
“你……”
“嗯?”北堂傾好奇而又呆萌的看著朝依,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在回憶什么。
朝依紅透臉,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北堂傾低頭看向朝依手上的杯子,眼里都是渴望:“要喝水”
朝依現(xiàn)在把水往北堂傾臉上潑去的沖動都有了,咬了咬牙:“要喝自己來拿”
北堂傾搖頭:“依依喂”
才倒好還沒做什么呢就被占了便宜,再去喂?指不定這人得做出什么。
橫了橫臉:“不喂”
北堂傾神色委屈,眼神可憐的看著朝依:“依依~”
朝依被看得心軟,但嘴上的觸感還在,理智告訴自己不能答應(yīng)。
把臉轉(zhuǎn)向一邊,來個眼不見心不擾:“反正我不喂”
北堂傾走上前,兩手捧著朝依的臉,固定了朝依的視線,因為是向著里側(cè)擠的,朝依的臉都被弄得向鼻子和嘴邊集中,嘴巴也成了嘟著的。
“唔,你要干森么?”
朝依搖著頭,想要把北堂傾的手甩開,但北堂傾很會掌握力道,雖然朝依沒感到臉疼,但就是掙不開他的手就是了。
北堂傾兩眼迷蒙:“依依喝水”
“我不喝水啊!是你要喝水”
北堂傾搖搖頭:“依依喝水”
眼看這人的嘴巴又要壓下來,朝依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一手把手中杯子舉在北堂傾面前,用氣音道:“你不是要喝水嗎?這就是你的水”
北堂傾垂眸看著朝依眼前的水,點點頭,然后在朝依以為這人終于要乖乖接過水喝時,這人開口了:
“要依依喂”
朝依試探道:“我可以喂你,但你要不要聽話?”
北堂傾毫不猶豫的乖乖點頭:“聽依依的話”
了解這人一向說話算話,朝依放下心來:“好,我喂你”
結(jié)果杯子舉到北堂傾的嘴邊,某人又開始搖頭。
朝依都沒脾氣了,畢竟這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無奈道:“那你要干什么?你不是說要聽我話的嗎?你看你現(xiàn)在水都不喝”
北堂傾盯著朝依的嘴唇,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指指著:“要依依用這里喂”
嘴……嘴巴喂?朝依小臉爆紅,惱羞成怒的把水杯放在桌上,不敢看某人的眼睛:“你想都別想”
北堂傾還想玩舊招,早就有所察覺的朝依立刻阻止:“你別過來,就站那里”
北堂傾乖乖的停住腳步,哪怕邁出去的那只腳才有一半,感到有些不適應(yīng),北堂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
朝依指著桌上的水,假裝惡狠狠道:“你喝不喝?不喝我就回房了”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北堂傾已經(jīng)確定關(guān)系了,北堂家弟子也是走哪兒都少夫人少夫人的,但實際上都知道他們還沒正式拜堂成親,所以不論那些人如何誤會,走到哪里兩人都是分開住的。
城主府為兩人準(zhǔn)備的房間也不在一起,一個在頭一個在尾,中間還隔了走廊,連續(xù)幾天早出晚歸的,朝依懶覺都沒得睡,明天還要趕路,北堂傾卻在作妖,朝依一半是“折磨”一半是忍耐。
現(xiàn)在她才顧不得是不是自己得罪他了,也不想管這人還在生氣沒有,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房間,這個只覺得很熱的房間,站外面都比在這房間好,她現(xiàn)在只想出去吹冷風(fēng),不止身體,更是心需要冷靜下來。
“反正要我……要我用嘴喂是不可能的,這水你要么自己喝,要么就直接不喝了”
一聽朝依說她要走了,北堂傾趕緊搖頭,然后乖乖的把桌上杯里的水喝了,喝完還將杯子倒置,示意朝依看他已經(jīng)把水喝完了。
“依依不走了”
有那么一瞬間,朝依覺得比帶小時候的朝朝還要累,被北堂傾呆萌而固執(zhí)的視線盯著,朝依無奈的點頭:“我不走”
北堂傾露出笑容,想上前拉朝依的手,朝依警惕的向后退了兩步:“你要干什么?”
北堂傾:“帶依依睡覺”
睡覺?親個……都不行,誰要和他睡覺?
朝依瘋狂搖頭:“不行,依依還不困,你自己睡好不好?”
北堂傾猶豫一瞬,乖乖點頭:“那依依看我睡好不好?”
朝依點頭“好,我看著你睡”只要不是和他……也不是陪他睡,朝依覺得看他睡覺而已,還能接受。
“那你先過去躺下”
北堂傾看了看朝依,又偏頭看了看床,沒說過去也沒說不過去。
朝依卻看懂了北堂傾的意思,這是在擔(dān)心自己趁他過去然后跑了,但朝依既然都答應(yīng)了北堂傾,當(dāng)然不可能會反悔,但自己知道北堂傾又不知道。
朝依舉手保證道:“我答應(yīng)你,一定不走”
北堂傾還是不相信,就這么看著朝依。
朝依無奈:“那就現(xiàn)在這個距離,你走一步我就走一步行不行?等你躺下后,只要你和我保證你不動手動腳,我就坐下來陪你”
北堂傾考慮了一會兒,迷蒙的眼睛看了看自己和朝依之間的距離,似乎在衡量差了多少,雙手比劃了一下,才有自己的一步遠,北堂傾點點頭,然后搖搖晃晃的轉(zhuǎn)過身。
朝依看北堂傾搖搖晃晃的,有時候腳步還要踉蹌,心里著急,手都伸出去了,但還是記得北堂傾剛才的行為,所以盡管再著急,朝依還是保持著一步遠的距離。
而北堂傾也是走一步回頭看一下,確認朝依真的跟上了再繼續(xù)走,如此反復(fù)直到躺下。
看北堂傾躺下了,朝依松了口氣,但北堂傾還在睜著眼睛看著自己,而且朝依發(fā)現(xiàn),北堂傾兩次醉酒眼睛都會顯得格外大。
“你是不是應(yīng)該閉上眼睛睡覺了?”
北堂傾搖搖頭:“我保證不動手動腳”拍了拍了自己的床邊:“依依過來坐好不好?”
朝依懷疑的視線看著北堂傾:“你確定真的不動手動腳,就這么好好躺著?”
北堂傾重重的點頭,生怕朝依不信,北堂傾還把身子往床的最里側(cè)挪了挪,然后無辜的看著朝依,表示自己真的不亂動了。
朝依一看,本著人與人之間的相信,她和北堂傾之間的感情,選擇相信他。
坐下后兩人都沒說話,朝依是不知道說什么,北堂傾是呆呆的看著朝依,也不說話,但朝依看得出來,此時的北堂傾臉上和眼里都是滿足。
想起了上次北堂傾醉酒問他的問題,當(dāng)時問他朝依好不好看,但是這人選擇了睡覺,朝依決定再問一次。
“北堂傾”
“嗯?”
“花弄非騷包嗎?”
“騷”
“噗...”朝依一個沒忍住,噴笑出聲,騷包和騷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意思,騷包指的那個人的衣著,最多再加上些動作,但騷直接是說他整個人都騷,從骨子里騷到外的那種騷,她明明給的選擇是騷包,結(jié)果北堂傾卻直接說花弄非是騷。
“那……王廷欠揍嗎?”
“他欠殺”
“呃……”這人還真是毫不留情,還總是擅自改變自己給的選擇。
“你覺得王爭除了身體不好,其他好不好?比如說很會騙人”
“他要死了”
朝依:“可現(xiàn)在不是還沒死嗎?”
“他要死了”
猜想再說幾遍這人也是王爭要死了,朝依選擇不談王爭這個問題了。
“那……江琴尋怎么樣?”語氣有些小心翼翼,重提舊人,而且提的還是北堂傾一直介懷的舊人,也相當(dāng)于老虎頭上拔毛,朝依不免有些擔(dān)心,雙眼一直盯著北堂傾,想看看他的反應(yīng)。
“他死了”
問了四個人,一個騷包一個欠殺,一個要死了一個已經(jīng)死了,朝依頭一次覺得平時少言寡語的人毒舌起來才更加可怕,尤其是北堂傾這樣的。
點點頭:“好,那咱們不說他……”
“不過...我要謝謝他”
朝依頓住,謝什么呢?肯定是謝當(dāng)初在不歸涯江琴尋替自己擋了那一下,謝謝江琴尋救了她,謝謝江琴尋給他贖罪的機會,謝謝江琴尋把她的命留下,讓他哪怕時隔五年,也還有補償和重新在一起的機會。
朝依拍了拍外邊的位置,示意北堂傾挪過來,北堂傾一瞬間驚喜,嘴角楊著,挪進去需要五下,挪出來就只需要兩下。
朝依沒在意這些,只是看著北堂傾如小孩子得到喜歡的東西一般開心滿足的樣子很是心疼,輕輕撫著北堂傾的頭發(fā),沒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覺得北堂傾有哪些優(yōu)點呢?”
北堂傾似乎是一直都有答案,朝依話剛落下,北堂傾便激動的想要起身,起到一半時接觸到朝依淡淡的眼神,北堂傾乖乖的又躺回去。
“他愛依依,他想一輩子陪著依依,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負依依,口頭上也不可以,他可以為了依依做一切事情,就算是丟了命,他還每天都想和依依睡覺,他每天都想和依依有自己的女兒,他……”
“好了好了,你快閉嘴吧!”
越說越離譜,朝依直接把北堂傾的嘴巴捂住了:“你停止這個問題我就把手放開好不好?”
北堂傾在猶豫,因為他覺得就這樣也很好,雖然可能會出不了氣,但依依的手軟軟的,就算是捂著自己的嘴巴,但他覺得這種觸感很好,但是依依還要問問題,北堂傾考慮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點點頭,表示自己不說那個問題了。
朝依依言收回手:“那你現(xiàn)在說北堂傾有什么缺點?”
剛才的激動不在,北堂傾突然變得愧疚,悶聲悶氣道:“沒有早點明確自己是愛依依的”
優(yōu)點說不完,缺點才一條,但朝依卻一瞬間就懂了。
有關(guān)于他愛自己的優(yōu)點他說不完,有關(guān)于他的缺點他卻只是覺得是他沒有早點明確自己的心,若是早點明確,他就會覺得不再有后來的誤會、不信任、甚至是不歸涯的圍殺。
朝依忽然明白了自己當(dāng)初換血后選擇隱瞞北堂傾的真正理由,哪是什么不想再有交集,根本就是害怕北堂傾一直懷揣愧疚,而且那時候的北堂傾也并沒有明確他對她到了哪一步,所以朝依更怕北堂傾會是因為覺得欠了自己,而選擇和她在一起,因為不確定,所以才更害怕。
朝依閉了閉眼,北堂傾太敏感了,眼眶紅了一點他都會內(nèi)疚,強壓下眼底深處的淚,朝依不想北堂傾再這個樣子。
“那……朝依怎么樣?”
北堂傾瘋狂點頭,眼里都是開心:“朝依特別特別好,也特別特別漂亮,還特別特別特別善良,因為她還愿意回來,還愿意給我補償她的機會,還愿意讓我繼續(xù)愛她,還愿意陪我一輩子”
朝依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在滴下來的前一刻偏頭看向外面,吸了吸鼻子,壓下心底的哽咽:“還差一刻鐘就到子時了,北堂傾你要乖乖睡覺知道嗎?”
“嗯嗯”在朝依看不到的角度,北堂傾重重的點頭:“依依,你過來好不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朝依擦了擦眼角,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然后低垂著眼眸,俯下身把耳朵湊到北堂傾的嘴邊。
“北堂傾他愛朝依,很愛很愛,沒有期限”
朝依身子頓住,不知道就這個姿勢過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北堂傾已經(jīng)睡著了的呼吸聲,朝依動了動,才發(fā)覺撐在床邊的手已經(jīng)麻了,半伏著的身子也軟了,但北堂傾已經(jīng)睡著了,朝依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沒有管還在發(fā)麻的雙手,輕撫著北堂傾的眉毛。
“北堂傾,依依也愛你”
上一次說這三個字是在誠心寺,那時候是埋在他的懷里用氣音說的,北堂傾沒有聽到,這一次她大聲的說出來了,北堂傾卻因為醉酒睡著也沒有聽到。
但是……來日方長,北堂傾,你沒聽到的話我們都還有很多時間,我來說,你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