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回到家，對著洗手間的鏡子照了照自己，便隨手拿起架子上的卸妝液，抽出一張化妝棉，把自己臉上依然精致的妝給卸了個干凈。

　　用洗面奶和清水洗完臉，只擦了一點面霜和眼霜。頭發重新梳過，在腦后用一枚嵌著小皇冠的發圈束起。

　　連衣裙換成了白色印花T恤和米色紗裙。

　　最后套上帆布鞋，清清爽爽地出門。

　　樓下，何巖正等著她。

　　他也換下了西裝與襯衫，現在穿著黑色T恤與棕色的七分褲，看起來更像程曦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籃球少年。

　　看到她，何巖微微一愣，這樣一個一絲不亂的女人，竟然也有這么清純無害的少女的一面。

　　“說吧，去哪？”暮色中程曦仰頭看著他的表情，也像極了高中校園里單純清新的女孩。

　　他甚至突然起了一種牽起她手的沖動。

　　“何巖？”見對方發呆的樣子，程曦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哦，不好意思，剛才在想白天工作的事。”何巖抓抓頭發，掩飾了自己的走神。

　　“你說那件事啊。明天等開完會，咱們再商量一下。”

　　“我總覺得今天肖總的態度有點奇怪。”

　　“你是說他特別積極嗎？”

　　“算是吧。”

　　程曦笑了笑：“肖總積極點也是正常的，誰都知道如果楊總出了事，他是最有可能上位成一把手的。咱們不用多想這些，搬好磚就行啦。”

　　“行，走吧，方向渡口！”

　　“啊，怎么又用跑的！”

　　見到何巖朝渡口方向奔去，程曦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有多愛運動。

　　夜晚的渡口依然是游客的天下，外地來的游客打卡東方明珠和外灘這兩個地標的時候，往往喜歡坐上輪渡順便觀光一下黃浦江兩岸。程曦和何巖擠在下班族與游客中間，到了對岸，下了船，又順著人流一窩蜂涌到了外灘。

　　“大哥，您老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程曦摸摸肚子，這都快七點了。

　　“快了快了。”何巖打開手機，指著屏幕地圖上的一個點，告訴她，“最多十分鐘。”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去吃什么東西吧？”

　　“生煎。”何巖吐出了兩個字。

　　程曦有那么一剎那以為自己聽錯了。

　　程曦的家里是不吃這些外面的小吃的，父母愛吃西式的餐點，生煎小籠之類很少會買給她。她只有在小學的時候，和同學在外面偶爾吃這些點心。長大了以后，外面也再難吃到小時候的味道。

　　但是，何巖在國外留學了很多年，居然會喜歡吃生煎？

　　坐在“大壺春”里頭，何巖把一鍋香噴噴的小鍋生煎放在她面前：“嘗嘗唄。”

　　她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個生煎，沾了點醋，咬了一口。

　　噴香的肉汁，微焦的底皮，一切都很像她記憶中童年的味道。

　　她一口氣吃了三個。

　　“何巖，你怎么知道這里的？”

　　何巖一臉驚訝地看著她：“我以為全上海的人都知道。”

　　后來何巖告訴她，出國那幾年他已經把那些漢堡披薩牛排色拉等等吃得膩到倒胃，所以回來以后再也不想碰這些東西。

　　還是面餛飩生煎小籠符合他的口味。

　　他們還點了小餛飩和蛋皮血湯，吃完了程曦覺得自己肚子都圓了一圈。

　　“謝謝你，何巖。說好我請客的。”

　　“這頓太便宜了，下次吃貴的你再請。”何巖做了個鬼臉，“日本菜我也喜歡。”

　　他們沿著來時的路，剛走到外灘，周宇寧的電話就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