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玄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自己現在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的,雖說古有五柳先生——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但借……還是可以滴!只不過這張厚德老奸巨猾的,這一百兩怕也不是那么好借的,他摸了摸下巴,問道:“有何條件?”
似是才到陳北玄心中所想,張厚德笑著擺了擺手,道:“不要利息,沒有期限,只不過有個小小的要求。”
哼,我就知道,陳北玄冷笑一聲,義正言辭的說到:“君子當潔身自好,有所為有所不為,當然只要是不違背俠義之道,不違背律法,不違背良知和道義的要求還是可以的。”
看著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的陳北玄,張厚德不屑的撇了撇嘴,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這小子精的跟只猴子似的。
不理會陳北玄的冠冕堂皇,張厚德自顧自的敲了敲桌子上的一根棉線,問道:“你是怎么識破那和尚的伎倆的?”
看著張厚德好奇寶寶的樣子,陳北玄笑的高深莫測,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他肯定會問這個。
“咳咳,這個嘛,其實非常簡單。”陳北玄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首先,我聽聞這大和尚在你酒樓門口坐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但卻沒餓死也沒凍死,這就很奇怪了,于是我就仔細觀察了下,發現他的脖子上戴了一圈羅漢珠,共有三十顆,但佛珠子珠數目只有九種,分別是一百零八顆,一千零八十顆,五十顆,四十二顆,三十六顆,二十七顆,二十一顆,十八顆和十四顆,不同的顆數也有不同的含義,但唯獨沒有三十顆的佛珠。再加上我剛才在他身邊還聞到了股淡淡的土腥味,而所以我推測那珠子乃是人參所做,有驅寒保暖、抗病延壽之效,我猜他最開始戴著的羅漢珠數目為三十六顆,這三天中,每天吃兩顆,故而沒事。”
張厚德點了點頭,經陳北玄這么一分析,突然恍然大悟,人參性溫味甘,耐寒性極強,具有大補元氣、復脈固脫、益智安神的功效,又因在泥土中生長,又叫地精,所以那和尚身上的土腥味就很好理解了。
陳北玄一邊喝著茶潤嗓子,一邊用余光瞟著若有所思的張厚德,嘿嘿,知識就是力量!老師果然沒有騙我。
“那,那個如來神掌呢?”張厚德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顧不上品嘗茶的好壞,連忙追問道。
提起這個如來神掌,陳北玄就一肚子的氣,老爺們,哪個不是對武俠小說中鮮衣怒馬快意恩仇神之向往,本以為借尸還魂到這,今天能有幸見識一番,誰料遇到了個騙子!要是再被老子遇見,非揍他個滿地找牙喊爸爸不可!
“這個也簡單的很,他那手上定是摸了面糊之類的東西,又調和了黃磷,黃磷自燃,燒不到他的手,而這所謂的三昧真火,讓這繩子燃而不斷,無非是事先將繩子在鹽鹵水里浸泡過了,沒什么稀奇。”陳北玄伸了伸胳膊,拿起桌上的棉繩,懶洋洋的解釋道。
“看那和尚還真是個假神仙,那你那個油鍋取錢又是何原理?”張厚德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陳北玄神秘一笑,湊到張厚德耳邊,說了兩個字:“秘密。”
說完,便將銀子小心翼翼揣到懷里,揚長而去,留下已經回過神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的張厚德。暗罵一句,小狐貍。
那小斯倒也機靈,湊過來,小聲道:“老板,就這么放他走了?”語氣里隱隱透著不甘,他一個月辛辛苦苦,勤勤懇懇,月錢加起來還不到一兩銀子,而這個窮書生一下子就這么輕松拿走了一百兩,這讓他上哪說理去。
張厚德看了看陳北玄挺拔的背影,轉頭說道:“去忙吧。”便上了樓。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尤其是讀書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誰知道前程怎么樣,萬一高中了呢?再加上他剛才的一番話,說明這小子觀察細致入微,頭腦靈活,邏輯思維也十分緊密。最重要的是臉皮還很厚,將來必是成大事者。
再說陳北玄懷揣著一百兩巨款,心情實在美好,腰桿子似乎都挺直了幾分。從東頭到西頭,由南頭到北頭把集市逛了個遍。雞鴨魚肉,米面糧油全都買了一通。現在的他竟有點理解那些熱衷買買買的購物狂了。
顧了個身強力壯的推車小哥將這堆東西送到了家,卻看到陸婉娘站在門口,絞著手指,一會兒東瞧瞧,一會兒希望望的焦急著等待什么。
“婉娘,這么冷的天,你不進屋待著在外面做什么?”陳北玄三步并兩步的快速走到陸晚娘面前,看著她凍到有些泛白的嘴唇,心疼的說道。
陸晚娘看著完好無損回來的陳北玄,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了地,驚喜說道:“相公,你回來了!”
陳北玄一把握住陸晚娘的冰涼的小手,對著哈了口氣,輕輕揉搓起來。這小妮子也不知道在這等了自己多久,手都凍僵了。
“相,相公,還有人呢。”陸晚娘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囁嚅道。
陳北玄好笑的看著那一對紅的像是被煮熟的耳朵,成心想要逗逗她,用食指慢慢挑起她的下巴,與自己對視,湊近了柔聲問道:“怎么,想相公了?”
“嚶。”陸晚娘不敢回答,只覺得自己像只被煮熟的大蝦,散著陣陣熱氣,轉頭奔向了屋內。
陳北玄哈哈大笑,這小妮子,還害羞了。嘿嘿,沒事調戲調戲自家媳婦兒,真是件身心愉悅的事情。
想著招呼推車小哥將東西卸下,卻看到人家偏著頭,一副聽不到看不見的樣子,陳北玄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暗道:騷瑞騷瑞,一不注意就撒了個狗糧。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將東西安置好,又與推車小哥結完了帳,陳北玄雙手叉腰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對著屋內喊道:“娘子,相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