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你，你，你是……煤球？”

　　楊伊曼說話時聲音顫抖得厲害，顧念歸雖然醉著也聽出來了，但他醉得厲害，已經忘記十幾年前的自己是楊伊曼的噩夢，還以為楊伊曼只是激動于發現了他是舊日相識。

　　他渾然不覺地接著話茬，大著舌頭說：“是啊，老大，你總算認出我來了，這也不怪你，十幾年前，我又黑又瘦，你一定想不到我會變得這么白這么帥吧，更想不到我會變成你的老公吧。”

　　顧念歸說著說著，還覺得特別有意思，嘿嘿笑了起來。

　　“你怎么是煤球呢？不，你不是煤球，煤球的名字是楊念文！”楊伊曼激動地吼了起來。

　　顧念歸還是沒有清醒，聽到楊伊曼的吼聲，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后又笑著說：“你們都被我騙了。

　　孤兒院的孩子都姓楊，我入鄉隨俗改了姓，念文是為了紀念媽媽，我媽媽的名字里面有個文字。

　　后來出國，要跟證件上的名字一樣，我又把名字改回來了。”

　　顧念歸自顧自地解釋著。

　　“顧念歸，為什么是你？”楊伊曼突然悲憤地大喊了一聲，之后帶著那把刀一頭跑了出去。

　　顧念歸怔愣了許久，直到聽到院子里車子發動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踉蹌著起身要去追，但他的身體已經被酒精控制了，七歪八倒地挪到院子里，想要去開車，又被管家勸了回來。

　　他的意識已經混沌，他不明白楊伊曼為啥突然跑了，他想思考卻頭昏腦漲，他癱在沙發上想先休息一會，但醉得太厲害，竟然睡了過去。

　　等他睡醒起來，已是凌晨三點，意識漸漸回籠，想起他醉酒時說過的話，還有楊伊曼的反應，顧念歸驚出一身冷汗。

　　隨后他發覺自己居然躺在沙發上睡到這個點，楊伊曼居然沒有來叫他回臥室，心中更加慌亂，鞋子都顧不上穿就往三樓主臥跑。

　　主臥沒有，顧念歸又去了次臥、客房，他叫醒了管家和保姆，查看了別墅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

　　楊伊曼沒有回來。

　　楊伊曼居然不在家，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自從他們搬到這個別墅樓，楊伊曼每晚都在家，即使有事外出也絕對會給他打電話交代清楚。

　　顧念歸掏出手機一看，楊伊曼沒有給他發一條信息，也沒有打電話給他。

　　他顫抖著撥出那串熟悉的號碼，電話里傳來冰冷機械的提示音，楊伊曼關機了！

　　楊伊曼怎么會關機，天氣這么冷，她在哪里？有沒有吃飯？衣服穿得夠不夠暖？她不會出意外了吧？

　　顧念歸越想越擔心，立馬給撥了報警電話，但接線警員告訴他，成年人失蹤不超過24小時不予受理。

　　顧念歸越發驚慌，叫上司機上了車，一路向金老住的地方疾馳而去。

　　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他當年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讓楊伊曼穩定了三年的情緒再次爆發？

　　金老家里也沒有，顧念歸連金老的訓斥都沒工夫聽了，心中惶惶不安，又開車去山區的那個農家院。

　　到了那里，天色已亮，木門上掛著鐵鎖，顧念歸開鎖的時候，只覺得寒意侵入骨骼。

　　院子里靜悄悄的，石桌上一層灰土，屋子里也絲毫沒有人來過的跡象。

　　楊伊曼，她還會去哪里？

　　顧念歸從司機手里搶過車鑰匙，扔下司機，跳上駕駛座疾馳而去。

　　他在山林間穿行，在城市的街道上搜尋，將楊伊曼慣常會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沒有，哪里都沒有！

　　顧念歸覺得自己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