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把天空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白云子帶著夏月御劍飛行,他們倆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晚霞之中。
山中熱氣散去,涼風迎面吹來,從高空俯視連綿不絕的山峰,仿佛一條巨龍盤臥在群山峻嶺,宏偉壯觀。
這一切,在白云子看來危機四伏,它渾身的肌肉似乎正在顫抖,尾巴蠢蠢欲動……
“我們到了,應該就在這附近。”白云子低聲說道。
夏月落地站穩后,向四周環視了一圈,并未發現任何不同之處。“仙長,這里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同,會有碧血草嗎?”
“在這邊。”白云子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后指著下方險峻異常的斷崖說,“碧血草不同于一般植物,生長在肥沃的土壤中,它們生長在人跡罕至的懸崖峭壁之上,千百年來吸納天地日月精華而成。成熟期的碧血草色澤紅艷,狀如勁松,夜視有光,燒之不燃。”
夏月疑惑不解地朝他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臨到懸崖邊躊躇不前,欲進又退,大氣都不敢出的她凝神看了一眼白云子,手扶在崖邊的松樹上,才敢試著往下看。
她咬著嘴唇,伸長脖子眺望,崖壁陡峭潮濕,一股寒氣自下而上襲來,她的腿有些發軟,身子往回縮了縮,扶著松樹的手握得更緊了。稍作調整之后,她鼓起勇氣再次探出身子,定睛仔細望下去,她發現在一望無際的漆黑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這些閃著光的點就是碧血草嗎?”
“不錯!”白云子長袍一揮,信手拈來一物,“這是斷金繩,長度自由伸縮,且韌性極強,尋常之物無法將其斬斷。我將其一端系在你身上,另一端系在這顆松樹之上,有了這層保護,你大可放心地順著崖壁攀爬。你我兵分兩路,我御劍而下引出靈獸,你乘機摘取碧血草,只是動作一定要快。”
“好。”夏月不知所措地點點頭。
白云子淡淡笑了。只見他雙腳一蹬,騰空而起,左手持劍在松樹根部畫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兩儀八卦陣。“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六十四卦。我依照此山陰陽之勢,擺下這八卦陣,將松樹隱藏在乾宮,再厲害的靈獸也休想進陣一步。”
說罷,一道金色劍光閃過,人已消失不見。空中回蕩著一句囑托:“去吧,不要怕!”
斷金繩已牢牢地把夏月與松樹連接上,她不敢耽誤,小心翼翼地往山崖下爬去。
就在這時,空中忽有一聲巨響,一個散發著幽暗紅光的龐然大物,它動作敏捷,在崖壁上如履平地,正對著一道金光窮追不舍。
夏月被聲響吸引,好奇地朝下面看去,正好對上一雙駭人的血紅色眼眸,驚得她雙手一松,整個人呈自由落體掉了下去。
眼看離那雙眼眸越來越近,數道參差不齊的寒光閃過,凜冽的銀白色利刃朝她刺來。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道金色劍光疾如掣電一般飛來,把銀白利刃劈了下去。
“快抓住斷金繩——”
白云子破空一聲,讓夏月恢復意識,她忙又重新抓住身上的斷金繩,稍用力一拽,重重下沉的身體驟然停住,懸掛在半空中。
“好險!”她長舒一口氣。
說起來奇怪,夏月心中竟沒有一絲懼怕,她只是被突如其來的血紅色眼眸驚得慌了神,才跌落下來。
稍作調整后,她急忙往上爬,繼續尋找碧血草。
伴隨著瘆人的咆哮聲,金色劍光從懸崖深處沖出,直擊云霄,緊隨其后的是一頭渾身長滿墨棕色毛發的龐然大物。
強大的破壞力震得崖面松動,碎石亂飛,紛紛墜下。
混亂之中,一塊巖石突然掉落下來,不偏不倚地砸在斷金繩上,她整個人被彈飛出去。原以為自己性命不保,誰知斷金繩堅韌異常,石塊撞得粉碎它竟完好無損。
還來不及竊喜,身子又重重地朝崖壁撞去,情急之下她仰頭尋找白云子的身影,目光所及之處只有冰冷的碎石朝她砸來。
可以預見的傷害,讓她覺得害怕,被恐懼占據的身體,條件反射地躲閃。她怕頭被上面的亂石砸中,也怕身體被石壁撞得五臟六腑碎裂。
“別怕,你可以!你可以的!”她不得不鼓起勇氣,調動全身的力量拼力一搏。
干脆利落地一把抓住斷金繩,在手臂上快速纏繞幾圈后,借助手臂的力量,強行改變身體方向,背朝石壁。
恰到好處的勇氣與時機,令她成功躲過了一塊碎石的致命一擊。
生死關頭她不敢有絲毫懈怠,心中估算著身體的撞擊速度,當撞擊弧度呈平緩過渡狀態時,她迅速放開纏繞在手腕上的斷金繩,剛碰觸到崖壁的身體驟然下降,這樣的緩沖措施,大大降低了撞擊力,身體并無大礙,只是受了些皮肉之傷。
石壁的震動聲還未消失,像被什么東西鞭打似的。
驚魂未定的夏月,顧不得探究鞭打聲音的來源,她只想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嘗試用呼吸來平復內心的恐懼。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
一條帶有鱗片的白色長尾,在距離夏月不遠處的石壁上重重地抽了一記。剎時間,一股嗆鼻的石灰味彌漫在空氣中,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見崖壁上多了一條蜿蜒的深槽。
強大的沖擊力震得她盡量貼近崖壁,靠近后又覺得身后的石壁在顫動,還未來得及反應,一陣疾風刮過,白色長尾在空中一甩便消失不見了。
夏月的眼力跟不上它的速度,還未看清全貌。
正在她為崖壁上的深槽是什么東西造成,而提醒吊膽時,忽然覺得右臂劇痛難忍,側目一看那條白色長尾剛從她身邊拖拽而過,僅僅是一星半點的尾部毛發擦碰就讓她皮開肉綻,血流不止。
“這究竟是個什么怪物?”她緊緊地捂著受傷的手臂。
話音未落,一陣疾風迎面襲來,夾雜著一絲血腥氣。
等她看清時,眼眸中已清晰倒映出染有血漬的白色長尾,她無處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