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對北辰脩的敵意,只因李繼文死掉的第二天,北辰脩第一次出現在了東越國君臣議事的朝堂上,雖然沒有就任任何官職,但是卻有資格參與國事,為皇帝出謀劃策。
于是,工部左侍郎李尤,在北辰脩入朝第一天便以戕害朝廷命官之子的罪名,參了北辰脩一本。雖然這事最后因為沒有證據不了了之,但是也意味著李家正式和祁王對立,因為李家背后靠山太后娘家郭家并沒表態,所以各路官員對此事尚處于觀望狀態。
北辰脩在朝堂之上接到的第一件差事,就是負責接待一個月后來使東越的西蜀和南詔兩國使者。中原十九州本是一家之地,在百年前一分為三,這百年來三國雖然趨于穩固,卻也還是摩擦不斷,三國交界之處連年戰事不斷。北辰御為天下百姓計,向兩國提出休戰,并邀請兩國使者來到東越都城詳談休戰事宜。
這本是天下一件大事,北辰御自是交給他最信任的王叔來辦,這也讓東越國各方勢力開始提防北辰脩,擔心他得到重用,有朝一日在朝堂之上崛起,百姓們則是瞧著熱鬧,不知道這位東越國最有錢的王爺,將來會不會成為最有權的王爺。
朝堂上的事,蕭雅偶爾會聽到謝赫提起,因此就算不去刻意關注,也差不多知道個大概。這段時間以來,沒有北辰脩,就沒有不痛快,蕭雅每日教導教導姑娘們,自己再學點新的技能,有空了上臺跳一支舞掙點收入,過得好不快哉。
但,愉悅的生活總是很短暫,就算再尷尬,也不可能一輩子不見北辰脩,她逍遙快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北辰脩才找上們來,也是很夠意思了。
這日,鳳舞閣還沒有開門營業,蕭雅正在練功房教小松一支新舞,北辰脩帶著北辰光直接找了過來,蕭雅見到來人,原本教的有模有樣的一支舞,瞬間不知道手腳該往哪里放了。
理了理尷尬的情緒,交代小松自己聯系,便款款上前打招呼了。
“二位王爺找我何事?”
北辰脩見眼前這個小丫頭明明很緊張卻還要強作鎮定的模樣,著實好笑。
“皇上托我把這個帶給你。”
蕭雅接過北辰脩手中的物件,展開一看竟是一件水袖舞衣,這件舞衣乍一看是程半透的乳白色,當放在陽光下,卻會隨著光線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在這種工藝水平下能做出這樣一件衣裳,實在是讓蕭雅感到驚喜。
“喜歡?”
“嗯。”
北辰脩悄悄松了一口氣,如果是以自己的名義送,這小丫頭未必肯收,還好她喜歡,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舞小舞,皇兄還說邀請你到一個月后的國宴上獻舞。”
蕭雅一愣,北辰脩立刻接道:
“你可以拒絕。”
蕭雅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我為何要拒絕?”
“太好了,那你到時候一定要穿這件衣服,皇兄說了,這件霓裳羽衣世上僅鳳舞一人足以相配。”
“那還請安王殿下替鳳舞謝謝皇上。”
北辰脩突然覺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尋了個有公事要辦的借口,便拉著北辰光走了。
有了國宴獻舞這事以后,北辰脩仿佛是找到了使喚蕭雅的好借口,隔三差五派人來請她前去商議國宴當天的演出安排,直到被蕭雅吐槽,堂堂祁王居然需要操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后,這才做罷。
盡管如此,北辰脩還是不會放棄尋找各種借口,這不,連裝飾行宮這樣的大事都要先問她的意見,讓禮部一干官員直呼祁王果然是個荒淫無道的主。
“怎么富貴怎么來唄,梁柱貼金,地磚鋪玉什么的……”
蕭雅看著已經竣工大半的行宮,當著一群禮部官員的面十分大言不慚道。
“胡說八道!當今圣上一直奉行勤儉之道,連皇宮內的裝飾都不曾如此鋪張浮夸,區區一個接待外使的行宮若比皇宮內院還要華麗,這讓我們東越國臉面往哪放?”
一個白發長須的官員被蕭雅一番言辭氣的吹胡子瞪眼。
“若是寒酸了才會丟臉吧?好容易請了兩國使者來和談,不趁機展現一下東越泱泱大國的實力?還要讓人家以為東越是個窮酸小國嗎?裝飾得華麗一些又如何,一來表示對人家來使的重視,二來也好讓人家看看,東越國不是沒錢,只是平時低調而已,這樣不好么?”
蕭雅知道北辰脩特意請她來就是為了膈應這些古板的官員,既然如此,那她也不需要太客氣了,否則過來一趟平白讓人看不起?
“簡直不知所謂,一個區區青樓妓子,竟敢妄言大國之事。”
見這名禮部官員說不過就開始拿蕭雅的出身說事,北辰脩一把攬住蕭雅,貼在她身上,故作親昵狀,言道:
“本王覺得甚好。”
這群官員見北辰脩表態,不敢再說什么,只悻悻道:
“如此,朝廷撥下來建造行宮用的銀子恐怕就不夠了。”
北辰脩輕蔑一笑。
“既然是鳳舞的意思,剩下的錢,本王出又何妨。”
行,你有錢你說了算,這樣一來,這些禮部官員只得按著北辰脩的意思下去辦了。
待所有人走后,蕭雅從北辰脩懷里掙脫出來,一臉怪異地望著他。
“王爺,您是錢太多沒地方花了嗎?我隨便說說的。”
“那只能說明你和本王心有靈犀?”
蕭雅十分嫌棄地轉過臉去,這是什么老派騷話,這人確定是一個花叢老手?
“本王明日帶你進宮去挑選一批樂師和舞師,國宴上的歌舞由你全權做主。”
“就不怕我搞砸了?”
北辰脩輕笑,刮了一下蕭雅的俏鼻。
“那便該罰。”
蕭雅非常不適應這種親昵的舉動,眨了眨眼睛掩飾自己的異樣。
“若是辦好了,我有什么好處呢?”
在北辰脩眼里,蕭雅此刻便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貍。
“你想要什么好處?”
沒想到北辰脩居然真的會答應,蕭雅思索了片刻。
“我想要自由。”
“不想在鳳舞閣了?”
“若是可以選,誰愿意呆在那。”
北辰脩失笑。
“那你想去哪?”
“還沒想好,而且你也還沒答應啊。”
“本王答應你。”
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能給的,都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