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越想越是氣不過,最后氣呼呼地質問北辰脩:
“說罷,你娶我做側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北辰脩見她被氣到,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過也不算是壞事,雖然他不相信郭蕊會與通天教有直接的關聯,但她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溫良恭謙讓,讓這小狐貍多個心眼提防著也好。
“就不能是因為本王心悅你嗎?”
“不信!”
“那其實是本王想要保護你,在王府是安全的。”
“祁王妃真和通天教有關系的話,我還安全嗎?不信。”
“要怎樣才信?”
“說真話才信。”
真話說了啊,你不信,北辰脩是真的冤枉,這小狐貍平時精得跟什么一樣,怎么碰到自己的事就這么笨呢。
“好吧,幫本王把郭蕊弄走。”
“幫你,我有什么好處?”
“那你就是本王嫡妃了,這個好處如何?”
蕭雅突然覺得兩人之間怎么這么像渣男和惡毒女配角的對話,費盡心思擠走原配,好讓自己小三上位,不就是這樣的戲碼嗎?
“不對,我為什么要幫你?”
“咱們不是一張床上的嗎?”
見北辰脩又開始不正經了,蕭雅白了他一眼道:
“好好說話。”
“小狐貍現在對本王越發沒大沒小了,嗯?”
見北辰脩一步步靠近,蕭雅認慫了。
“不是,王爺讓我做這種擠走原配喪盡天良的事,總要告訴我理由吧?”
“她是郭家硬塞給本王的,本王既不喜歡,也和她沒有夫妻之實,只是太上皇賜婚,本王不得休妻。”
這家伙怎么越聽越渣呢?聯合外人算計自己正妻,還弄得自己一臉委屈的模樣。
“那……只要想辦法讓王妃把王爺休了就可以了?”
北辰脩挑了挑眉,極力掩飾自己眼中的笑意,這小狐貍真的是夠笨,他和北辰御已經在著手對付郭家了,郭家一倒還怕對付不了郭蕊嗎?這么多年來互不侵犯也只是懶得管她而已,現在有了小狐貍,倒覺得她十分礙眼了。
“這么說也沒錯。”
“我……盡力……”
蕭雅支支吾吾地應著,畢竟她的原則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件事應下來還是心虛的很。
不過世事無絕對,若這對名義上的夫妻是孽緣,那分開了對于兩人來說也不算是什么壞事,就算是要當壞人,也絕對不能越過底線。蕭雅在心中這么告誡自己,可是當真事事都能遂她所愿嗎?
三日后,一件為永安城百姓人人津津樂道的分流韻事不脛而走,奇的是,這樁風流事主角是南詔使臣秦萬堂秦丞相,和他們南詔國國君。
這件事的源頭,發生在一張名叫‘永安小報’的小紙片上。
這一日天剛亮,永安城大街小巷突然出現一陣非同尋常的叫賣聲,叫賣的不是商戶攤販,而是一群年齡不大的乞丐,他們賣的也非吃穿用度之類常物,而是一張張的小紙片,紙片上印著一些普通百姓很感興趣的‘消息’。
“來來來,各位老爺夫人們,這里有南詔丞相和他家皇帝不為人知的兩三事,有興趣的買回去看看嘞,永安小報,一個銅板一份……”
正在當街叫賣的是一個名叫小石頭的小乞丐,他本是小松昔日玩伴,小松自從進了鳳舞閣一直沒有忘記她的朋友們,于是請求蕭雅幫忙安排差事,蕭雅正缺一些混跡市井的人手。因此小石頭就帶著一幫子小乞丐給蕭雅提供一些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還有幫她吆喝賣報。
蕭雅本就不指望靠賣報掙錢,因此這些所得,都是小石頭他們自己的,能賣多少,看他們本事,那小乞丐們還不一個個拼了老命,賣遍永安城的每一個角落嗎?
第一份小報上面,占據最大版面的就是秦萬堂和南詔皇帝的風流韻事。據小報所寫,秦萬堂與南詔皇帝自幼一起長大,二人情同手足關系親密,經常同進同出同吃同住,秦萬堂的貼身侍從還透露,秦萬堂和南詔皇帝其實是斷背之誼,秦之所以位極人臣,乃是南詔皇帝私心所起,其實他本人就是個以色侍君的男寵,并不配擔當一國之相云云。
一行行一列列,字字誅心句句泣血,寫得那叫一個真實又生動,仿佛一切都是執筆之人親眼所見,甚至還有許多書生針對此篇文章的運筆措辭展開了一番激烈的討論,實在是年度標榜文章。
相比之下,小報上關于鳳舞閣頭牌即將隱退,和張三李四王五趙六等等偷雞摸狗之事,便顯得寡淡無味了。
等秦萬堂知道此事,并且請求北辰御徹查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北辰御當然知道這事和北辰脩脫不了干系,隨便派了一隊羽林衛上街抓捕販賣小報的乞丐們,可是小石頭他們早就得到蕭雅的指示,早早便做鳥獸散,哪里還抓得到人。
秦萬堂在別國都城吃了這么大一個暗虧,可他卻偏偏不知道是誰在針對他,只得花費大價錢請人四處辟謠,解釋說小報上所述乃子虛烏有純屬污蔑。但百姓們熱鬧已經看過了,沒幾個人會在意事實如何,若說真正會追究事實的,也就是東越官場上,涉及參與和談事宜的諸位官員了。
其實北辰脩起初只是告訴蕭雅秦萬堂和南詔皇帝關系非同尋常,又跟她說了一些南詔國境內對于他們君主和相國之間的傳聞,但蕭雅覺得那些都不夠刺激,于是找人故意把兩人的關系寫得十分曖昧。
做了壞事,蕭雅其實內心是不安的,但是隨即想到自己陷害人有可能是將來的敵人,便慢慢釋懷了。
整理好思緒,蕭雅即將迎來她在鳳舞閣的最后一場演出,因為先前小報上有透露出她隱退演出的具體時間,所以,這一晚許多蕭雅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客人都紛紛前來捧場。
但秦萬堂的出現,卻在蕭雅的意料之外,也許他已經查出了蕭雅就是永安小報的幕后之人,也許他只是單純地來聽曲喝酒。
蕭雅猜不到秦萬堂為何會出現,但總覺得內心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