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蘇靈被小福子叫醒了。
原因無它,今天需要上朝。
細細數來,這是蘇靈第二次上朝,晾了大臣們這么多天,再不去就說不過去了。
自從蒸汽時代以來,隨著西學東漸的深入,夏國無論在制度上,還是在服飾上,均有著較大的改觀。
然而蘇靈身為一國之君,在正式場合還是要穿有著千年傳統的龍袍。
宮女們為他梳妝打扮,他也是上下打量著自己的新衣。
上次登基時太過倉促,故而蘇靈一身舊服便坐上了那黃金王座。
這次就不同往日了,他身為國君,形象上是要符合威嚴氣質的。
宮女們對化妝這件事熟練異常,蘇靈本有些秀麗的眉毛,硬是描摹成了劍眉,棱角分明,令人望而生畏。
絲綢黃袍加身,更是讓他有一種上位者氣質,加之蘇靈天生的超脫之象,帝王威嚴揮發的淋漓盡致。
他站起身來,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朝黃金宮而去。
只有大臣們等陛下,自然沒有陛下等大臣們,各部的官員早早地便在黃金宮列隊恭候國王。
右面武官隊列的首位,已經換成了葉玄德,李超則是排在第二位。
兩人皆是陛下登基以來新冊封的官員,不免讓人有些眼紅。
朝中官員們交頭接耳小聲議論,互相交換著意見。
早朝有早朝的規矩,在朝中能談論什么議題,都是國王事先通知的。
今天的議題無非兩件事,一是蘇靈的婚事,二是征討叛軍事宜。
官員們向來無事忙三分,這突然降臨兩件大事,自然要‘勤勤勞勞忙活起來’。
“圣臨!”
蘇靈在屏風后面還未露面,走到王位一旁的小福子便操控著尖銳的腔聲喊道。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臣們皆是拂袖鞠躬行禮,為了與時俱進,早朝的跪拜禮已經被改成鞠躬。
“眾愛卿平身!”蘇靈大袖一揮,吊兒郎當地道。
“朕由司禮太監傳達給各位臣工的事情,都看到了吧?有沒有什么想法?”
他右手肘在大腿上,抵著腮掃視下面的大臣們。
一般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提意見的人與順序也是固定的。
像國王婚禮這樣的事情,顯然是內政部有關,因此內政部的負責人要先上來表態。
內政大臣呂輕侯右跨一步出列說道:“臣啟奏,臣認為婚禮日期頗為不妥。先王剛剛過世,陛下理應當做天下之表率,服喪一年,不應當有婚嫁事以免沖撞先王之靈。”
道理蘇靈還是懂的,先王過世,按照王室禮節,一年之內不得有嫁娶。
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跟葉玄德建立可靠的聯盟關系,他拿什么坐穩國王這個位置?
靠他這張臉嗎?
盡管自認為是個帥逼,但臉還是靠不住滴。
蘇靈做了個禁言的手勢,制止道:“朕之婚事,毋需多言。朕早已經找人算過,葉公爵之女乃天運之人,剛好為我夏國添加氣運。朕想,先王在天之靈,也是默認這件事的。”
天運什么的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要結婚。至于他那便宜老爹,人都嗝屁了,不答應管啥用。
官員們似乎不死心,一位言官列隊出來:“陛下!先王尸骨未寒,的確不當有嫁娶之事啊!”
另一位言官也是緊跟其后:“既然陛下已經答應與葉公爵之女結為連理,服滿先王之喪后再接入宮中也未可遲。”反正都已經是你的人,往后放放怎么了?
蘇靈一臉黑線,他好歹也是修真界大佬,劍修流扛把子,說話一言九鼎,誰敢頂撞?
他自認為話已經說得明明白白,這些大臣們竟然還一個比一個橫,與他唱對臺戲。
真是反了天!
“朕說下個月就結婚!”蘇靈猛地拍了龍椅,正所謂天子一怒,流血漂櫓。
蘇靈的氣勢,還真嚇住了這些油條大臣們。
“呂輕侯!”
“臣在。”隊列當中的內政部大臣又默默地站出來。
“婚禮準備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一切從簡。”
“遵旨。”呂輕侯汗顏道。
誰知道上面這位隱藏得這么深呢?呂輕侯已經后悔聽從司法大臣王俊說王上性格軟弱的鬼話,當出頭鳥唱對臺戲可是沒有好下場的。
文官隊伍最前列的王俊,始終未有言語。
“葉公爵任征西元帥的事,朕看也就這么定了,諸位臣工要全力配合葉公爵征討王山。”
蘇靈已經覺得朝堂上沒有商討事情的必要,流于形式的朝堂,如同雞肋。
爭辯來爭辯去,最終還不是按照既有的結果去辦。
葉玄德出任征西元帥的事情,倒沒有同婚禮本身有太大的爭議性。
解決王山叛亂是當下急需解決的事情,而放眼整個朝堂,也唯有葉玄德與鯨魚軍能夠擔當此任。
“臣領命。”葉玄德彎腰道。
“臣遵旨。”諸位大臣道。
大事議論完,接下來便是‘早朝新聞’時間了。
身為國君,蘇靈也是需要了解各地的政務民生情況,以及最近發生的事件。
這樣的匯報都是由閣員以及各職能部門負責的。
自天授元年以來,不知是先王有意無意,朝廷的內閣便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內閣大學士,在某種程度上,只是一個榮譽虛銜。
閣老王俊率先來匯報各地的政務:“啟奏陛下,南方廣膠行省最近電報,有一隊西方的船只占領荒島,頻頻騷擾我沿海漁民與商隊,請求朝廷派兵驅逐。”
蘇靈無奈,朝廷現在哪里還有實力去管這件事,夏國總共就一支新式艦隊,艦隊將軍路耀林還叛變了。
目前掌握在蘇靈手中的軍隊,不過萬余近衛軍而已。
“這件事朕稍后定奪。”
解決不了怎么辦?當然是拖延了。
另一位閣老、農工部大臣韓守站出來說:“啟奏陛下,此時已值五月,正是糧食花期授粉之時,東山、牧野二省滴水未下。今年的收成不容樂觀,還請陛下體恤災情,撥款救濟民生。”
蘇靈心道:“我若修為還在,倒是可以稍微施展云雨之術,恩澤民生。”
不過現在嘛,國庫的錢還要留著對付王山叛軍。
他沉聲道:“讓牧野、東山二省的總督自行解決,他們身為一省總督,不是吃干飯的。”
下一位是胡子發白的郵政大臣,名叫孫愚,年齡有七十多,先王登基之初,便已經在朝中任職。
孫愚算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很懂得中庸之道,常年身居高位。
畢竟年紀大了,步履都有些蹣跚。
郵政大臣不僅負責全國的交通、郵件,還負責國家情報工作。
他上前躬身道:“啟奏陛下,昨夜得到情報,王山已經逃回西北,正在整頓兵馬,下一步恐有大動作。”
“通知西邊各地官員做好防范,避免叛軍偷襲。”蘇靈目前也只能做這些蒼白而無力的安排。
接下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朝會開了兩個小時,終是到結束的時刻。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小福子循例喊道。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直到蘇靈走入屏風后面消失,大臣們才有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