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抬手捏了捏悶疼的睛明穴,仰身躺了下去,圓睜的星眸遙望著漫天黯然失色的星光,還有那憂傷的一輪殘月。
次日的艷陽并沒有如期升起,明明是清晨,天色卻暗沉的如同黑鍋底一般。
將軍府正廳
陌楓踱來踱去,陌夫人更是如坐針氈,陌將軍也是憂慮的一早進了內宮,等待他的也未必是什么希冀。
小五站在門口,看著那高掛的匾額“將軍府”三個大字,多么的矚目,雖然經歷風霜卻不改容顏,依舊那么的錚錚傲骨。
星眸看了看昏暗黑沉的天色,她知道一切,只是不知道“將軍府”能不能在暴風雨中重生。
她呼口氣,咽下心底如山般的重力,抬步走到門前,門仆見了她恭敬的道了一聲“小姐”,小五心下傳過絲絲溫暖,看來她早已被這個家接納,可是她卻不知該如何面對。
邁著沉重的步子,聽著耳畔一聲聲尊呼“小姐”,她走進了內廳,陌楓欣喜又震驚的上前一把握住小五的臂膀“你回來了”那么多的驚喜,可是看著她沉重的面色,憂慮呆滯的神情,忽又覺察出不好,忙問道“你怎么了?”。
這時陌夫人迎了上來,那滄桑的星眸頓時暈染,熾熱的淚水盤旋而下,一聲久違的“一諾”包含了一個母親十八年來對女兒所有的思念。
小五眨下星眸,推開陌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干澀的唇瓣欲言又止,然而星眸里卻早已布滿淚滴。
夫人跟陌楓見她這般,揪心的拉她起來,她不動,夫人疼惜不已,一把抱住了她,十八年所有的風霜,日夜思念都化作淚水肆虐的奔涌。
一聲“娘”所有的過去都落滿了塵埃,就此封存。
待思緒平定,小五攙扶著夫人坐下,掏出腰間的“玉令牌”,夫人震驚的眸子看著她。
“這?……”
小五輕輕的拿起夫人的手,放到她手里“帶著它去南閻,現在就走,我讓閻衛護送您”。
“你在說什么?”陌楓驚疑的問道,夫人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小五嘆口氣說“蕭皇病重垂危,國公監國,而且北衛早在月前就集結了大批兵卒,廬北戰事一觸即發,眼下只有南閻還算安全,只是,不知以后如何?”
陌楓跟夫人被驚的半晌沒有說出話來,恰在此刻陌將軍一臉凝重的從外面走進廳內。
眸光直接鎖定小五,注目了片刻,面色忽然掛上滿意的笑容,聲慈語重的說“我的女兒長大了”。
夫人起身拽著小五來到將軍跟前,眸光會意的指點小五,讓她開口,可是小五卻沉默了,她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不急,都十八年了,她可能還不適應”將軍語重心長的替小五解釋。
“爹,快坐”陌楓上前,說了句。
將軍正襟而坐,面色忽變,陌楓開了頭“爹,可是蕭皇病重?”
將軍震驚“你怎知?”
陌楓跟夫人心頭一涼,眸光都看像小五,將軍也是瞬間明了,看來自己的女兒還真是不簡單,而小五卻在心里暗暗的夸了一句“閻衛當真靈通”,可這又等于給負重的心加了重重的砝碼。
“將軍有何打算?”夫人會心的問道。
“楓兒,眼下需趕緊找到婉兒,立回廬北”將軍說。
小五接話“不用找了,她很安全”。
“嗯?”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我昨夜在北衛太子手上救了她”小五說,將軍忽然明白了,退朝回府的路上遇到北衛太子,他說的那句“陌將軍生了個好女兒”。
“原來如此”將軍說了四字。
這邊,湖中小樓,穆婉兒暈沉沉的醒了過來,睜開月眸,腦子里開始倒帶昨夜的經歷,蹭的坐起身子,看了眼衣襟,驚呼一聲“我的衣服?”。
無人應答,下了榻,環顧四周,空無一人,挪步來到門前準備逃走,這時門開了,若舞端著清淡的粥飯撲面而來。
“你醒了”若舞說。
“你是誰?這是什么地方?”穆婉兒忙問。
“我是五姑娘的侍女,這里是湖中小閣”若舞一邊說,一邊把粥飯擺好放在桌上。
“那五姑娘呢?”穆婉兒追問,她記得是她救了自己。
“穆姑娘應該餓了,快吃些東西吧”若舞答非所問。
穆婉兒搖頭,說“我不餓,你告訴我她去哪兒了?她昨夜傷了北衛太子,他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姑娘還是擔心自己吧!”若舞回絕。
“我自己?”穆婉兒疑惑,忽又明了,“對,我要回將軍府”她說。
“回將軍府?你去自投羅網嗎?你知不知道為了救你,將軍府將會面臨什么?”若舞冰冷,凝重的說。
“將軍府?將軍府怎么了?”穆婉兒疑惑不解。
“穆姑娘還是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吧,若有下次,五姑娘可未必救的了你”若舞狠戾的說罷,抬腿出了臥門,重重的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