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葬禮小五既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痛哭流涕,反倒是整個人變得很木訥,仿佛中空了一般。
小五魂不守舍,不思茶飯的直到葬禮結束幾日后,幾位哥哥紛紛離開,她望著諾大的將軍府變得人去樓空,心里更是無底的孤寂。
因為南閻王上要遷都京師,所以小五跟閻魄暫且不必回去。
庭院之中,小五坐在石桌旁,眸光呆滯,面容憔悴,身影更加的纖弱瘦小,陣陣秋風吹過,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割傷著她的肌膚。
閻魄拎著一件披風走來,走近,心疼的為她披上,小五終是抬了抬眸,看了看他,滿目的殤情,悲鳴。
“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閻魄說,他的心比她還疼。
小五不語,轉(zhuǎn)了星眸不再看他。
閻魄嘆口氣,抬手握住她削弱的肩膀,命令道“看著我”他說。
冰魄注視著她,她眸光呆滯,瞳孔里全是生無可戀“陌一諾,你給我聽著,我知道你心里難過,痛苦,可是你應該明白,你這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小五只是木訥的聽著,未曾泛起點點漣漪。
“陌一諾”閻魄又喊了一聲。
星眸閃爍了一下,慘白干澀的唇瓣蠕動“讓我一個人待著”小五說。
“你一個人待的還不夠嗎?”閻魄狠戾的懟回去。
小五苦澀的笑了笑,無力的反問道“你還想要我怎樣?”。
“我要你好好的活著,別再作踐你自己”閻魄說。
“活著?我竟然不知道活著還有什么意義?我最在乎的人一個個都不在了”小五如是說。
“那么在乎你的人呢?”閻魄質(zhì)問。
一語中的,小五星眸轉(zhuǎn)動,心底泛起了波瀾,她錯了,她自私固執(zhí)的只想著自己的悲傷,痛苦,完全忽略了周圍人的感觸。
她還有哥哥們,還有眼前這個將要成為自己未來夫君的表兄,還有盛勿念,師傅的親人,她真的可以全然不顧嗎?
以前她可以萬般灑脫,逍遙,甚至可以天真無邪,可是卻再也回不去了,經(jīng)歷了這一遭,她懂得了更多情,也成熟了,成長了。
晚飯,小五只吃了幾口,但對于閻魄來說,確實很欣慰,比起不思茶飯這樣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了,吃過飯徑直回了臥榻。
夜半十分,忽聽門外有腳步聲,小五猛然坐起,叩門聲響,小五挪步去開了門。
“若離?”小五疑問“你不在南閻嗎?”
“我有東西要給姑娘”若離說著,掏出一言簽遞給小五。
小五接過,撕開封標,兩指寬的小紙條上只有六個字“望姑娘珍重——風”。
可就是這六個字,足以讓小五震驚。
“若風?”小五疑問。
若離點了下頭。
“他還活著?”小五問。
“是”若離回。
“那……”小五語未出,便被若離打斷“姑娘不要怪殿下”。
“為何?”小五鎖眉,疑惑。
若離反問“姑娘不知嗎?”
小五錯愕,反倒是若離犀利的眸光直穿她的心房,猶如醍醐灌頂,小五唇瓣蠕動卻欲言又止。
“姑娘莫要讓殿下知曉,閻衛(wèi)的規(guī)矩姑娘應該知道”陌離又道一句,轉(zhuǎn)身挪步開門而出。
小五緊緊的攥著那字條,在屋內(nèi)踱步,她突然覺得那個高高在上的某殿下不是自私,反倒是這般的幼稚,亦或者是可憐,這個醋吃的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只可惜辜負了若風那一腔熱血的滿腹衷腸。
天還未大亮,小五早早的起了身,提劍來到院落里,那個曾經(jīng)爹爹跟哥哥們練武的場地,她揮劍而起,劍鋒凜冽,每一個動作,每一道劍影,都在警醒著她內(nèi)心深處那顆沉睡的雄獅。
耳畔步聲入,小五轉(zhuǎn)身,星眸銳利,劍去,人躲,星眸炸亮,變換招數(shù),步步緊逼,閻魄饒有興致的融入她的磁場,兩人很快打了起來。
劍鋒過,直抵心室。
閻魄唇角微揚,劃起笑意。
小五瞪了他一眼,手動,劍回。
轉(zhuǎn)身,挪步背影甩來一句“我想吃葡萄”。
“好”閻魄答的干脆利落。
小五止步,轉(zhuǎn)頭“勞煩殿下,親自剝皮剔籽,可好?”
閻魄不惱反而大喜,道了倆字“甚好”。
臥房內(nèi),小五坐在圓桌旁,定睛著對面一臉全神貫注剝皮剔籽的閻魄,那小巧圓潤的葡萄在他手上怎么就那么不協(xié)調(diào)呢?
不過某殿下倒是樂的自在,剝的興致盎然,而且剝的很快,眨眼功夫,另一個盤子里已經(jīng)起了小堆。
小五抬手拿起一顆,注目的看著,又轉(zhuǎn)眸看向閻魄,冰眸不曾回應她,而是專心他手上的工作。
“吃啊”他說。
小五放到唇邊,張開櫻桃小口欲吃,卻又抬手放了回去,傲嬌的說道“我又不想吃了”。
閻魄手停,看她。
“想吃什么?”他問。
“吃人肉,有嗎?”小五挑釁。
“有,想吃誰的?說來看看”閻魄不溫不燥的回話。
小五被懟,鎖起眉頭,咬了下唇瓣,憤憤的看著他,沒好氣的說“南閻太子的”。
閻魄不答,而是用動作回應,挽起衣袖,露出結實的臂彎,舉到小五眼前。
“吃吧”他說。
小五瞪他,眨了下星眸,眸光一沉,張口狠狠的咬了一口,閻魄猝不及防,只能硬著頭皮蹙了蹙眉頭,他不曾知曉,她當真會咬。
待松開,小五的唇瓣上已是被他的血,暈染,而那臂彎之上整齊的牙印子上滲出刺目的血珠,熱烈的劃落,流過臂彎,滴落在那盤剝好的葡萄上,在那綠色里,那血紅更加的刺目,有仿若花朵般頃刻間從心綻放。
小五起身,挪步拿來藥匣子,面色沉著冷靜的給他包扎起來,不言一字,閻魄注目著她,冰唇蠕動“消氣了?”
小五不理,反倒是手上用力,狠狠的系了個扣。
閻魄悶疼,只緊緊眉頭,悶沉的說了一句“知道他還活著,心里可痛快些!”
小五驚恐的看像他,星眸冰魄對峙。
“我的閻衛(wèi)自然由我掌控”他說,威懾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