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
早上七點多,諸云就已經來到詠春武館了,距離開課的時間還早,他便獨自站在后院打起木人樁。
半晌,李之然走了過來,這位青年還是一副風輕云淡的世外高人模樣。
嗯…如果諸云沒跟他微信聊天的話,興許還會保留對他的這個印象。
“有心事?看你很煩的樣子。”
李之然遞給諸云一杯水,輕笑詢問。
諸云接過水杯,一干而盡后,驚訝問道:“然兄,這你都能看出來!是因我的拳頭中,充滿著暴躁嗎?”
李之然搖搖頭:“不是,因為你一直在碎碎嘴。”
“………”
諸云無話可說。
拜托了然兄,再給我保留一些對于武術家的幻想吧!
“所以,碰到麻煩了?”
李之然見諸云不打了,索性隨手打起木人樁,輕描淡寫的動作中,卻遠比諸云要有力量與技巧。
諸云嗯了一聲:“一些學術上的問題,跟我的專業跨度有點大,不太好解決。”
他本想跟李之然討論討論的,但有了昨晚的經驗,他還是識趣地點到為止,畢竟這個問題連專業內的人都束手無措。
李之然手上的動作仍是不停,節奏甚好。
他隨口道:“你們知識分子的問題,我幫不了你,不過啊諸云,會不會你的思想,受到局限了呢?”
諸云一怔,蹙眉道:“什么意思?”
李之然繼續說:“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你也隨便聽聽,如果能幫到你最好。”
他打木人樁的動作停下,右手握拳,并不發力,輕輕打在諸云的胸口上:“我們練武啊,難免會碰到切磋的情況,而切磋的對象也大不相同,有時候碰到比自己高比自己壯的人,自然會吃些虧,如果想打敗他們,該怎么做呢?”
諸云不假思索:“使用技巧啊。”
“太寬泛,”
李之然含笑搖頭:“大家都是練武的,憑什么認為你的技巧就會比他的強呢?”
啊——
諸云陷入到沉默之中。
他確實沒考慮過會有人比他強的情況…話說,真的會有這種情況嗎?
深深看了李之然一眼,諸云還是十分理性地沒有說出這句話,人家好心好意,總不能不給面子嘛~
李之然繼續說:“既然解決不了敵人,那就解決自己啊。”
“哈?”
諸云的頭上跳出幾個問號。
李之然握緊拳頭,打了一下自己,又打了一下諸云:“其實是十分簡單的道理,力量你比不過,技巧也比不過,對于這場幾乎必輸的切磋,想贏,只能劍走偏鋒。”
“人在進攻奏效的時候,防守是最薄弱的,那么你在受到攻擊時出手,也是最容易成功的,想贏,就一拳換一拳,比的不是技巧和力量,而是,誰先倒下。”
話畢,李之然拍了拍諸云的肩膀:“這些都是粗人的道理,你聽聽就好,不要往心里去。”
然而此時的諸云,已然微微蹙起了眉頭。
事實上他從聽到“劍走偏鋒”四個字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有些出神了。
解決不了敵人,那就解決自己……
諸云覺得自己好想摸到了什么東西,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他豁然抬頭:“然兄,你說比的是誰先倒下,但強壯的人,一般不也都抗揍嗎?”
“不一樣的。”
李之然說道:“以前啊,有些武癡為了增強抗擊打能力,會選擇用鹽來把皮磨厚,這樣切磋時,痛感會降低,自然也抗打。”
諸云點了點頭:“所以降低痛感就能……”
等等!
降低痛感!
諸云陡然一震,眨眼間抓住了一閃而過的靈感。
“我明白了!”
他忽然興奮起來,雙手用力拍在李之然的肩膀上,大喊道:“我找到方法了!我找到方法了!”
李之然嚇了一跳,笑得有些僵硬:“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諸云趕忙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快步跑走:“然兄對不起哈,我今天突然有急事,下次有空來幫你哈!免費,不要錢!”
伴隨拖長的余音,諸云消失在武館門口。
李之然不禁輕輕搖頭,然后看向諸云剛才打的那個木人樁。
嗯…這貨一大早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蹭個木人樁吧?
“呵呵。”
李之然坦然笑了兩聲,背著雙手走入館內:“還不賴,還不賴啊。”
………
這邊再說回諸云。
他一路狂奔到馬路上,下意識揮手就想攔一輛出租車。
但一想到起步價13而且回學校有五公里多的路程,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最后,還是選擇了坐公交車。
還沒到學校,他就提前在微信上聯系了袁成民,讓他召集所有組員找個空教室集合。
袁成民雖然不知道啥事,但既然學長都發話了,那肯定得做。
更別說諸云現在還是他們的指導老師了…
教室內。
諸云到的時候,挑戰杯的七名組員已經來齊了。
片刻不停,他直接走到講臺上,切入主題:“同學們,這幾天有探究出什么好的解決方法嗎?”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諸云還是懂的,雖然他現在找到了解決的方法,但他更想讓同學們自行領悟。
林鵬頂著那張撲克臉,率先開口:“學長,我有個想法。”
“哦?說說看。”
“我覺得,可以增加一個痛覺傳感裝置,讓機械臂自行感應然后對其分析,最后調整到最舒適的力度。”
“………”
這位同學,我們可以用地球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嗎?
諸云直接忽略了他的話,再問道:“還有人有想法呢嗎?”
沒有人再說話了,所有人都注視著諸云,等待著他的發言。
好吧,這群學渣。
諸云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老實說要不是沖著那兩萬多塊錢,他才不愿意帶這群拖后腿的家伙參加比賽呢!
諸云清了清嗓子,盡量清晰地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一定要從機械臂為出發點,去解決問題呢?”
那還能怎么解決問題啊?
這是大家伙心中的疑問,不過,沒人敢說。
諸云指了指講臺下的他們:“為什么不能,從體驗者本身出發,去解決問題呢?”